吴隐玉离开雍州,方解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初到长安城的时候方解举步维艰之际,是吴一道伸出手拉了他一把。当时吴一道为什么帮他,方解不知道,但没必要去知道,只需记住就行了。
现在吴一道将女儿托付给自己,说实话方解能理解他此时心里的苍凉无奈。可即便如此,方解还是不能接受。
有酒色财护送吴隐玉回京,方解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他不知道酒色财到底修为如何,但既然吴一道将他派来就是信得过他。能让散金候信得过的人,方解没必要去怀疑酒色财的实力如何。
小丫头走的时候倔强的没有回头,骄傲的好像一只孔雀。
方解也没有去送,只是站在窗口看着那个婀娜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吴隐玉的肩膀看起来格外的瘦弱,背影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惜。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方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在他转身准备走开的时候,那个穿着一身洁白纱裙的小丫头忽然从大门外又冲了回来。两只手扩在嘴边朝着院子里放声大喊,声嘶力竭。
“方解我恨你!”
“恨你一辈子!”
然后她转身跑出去,险些栽倒。
方解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喃喃了一个字:“好……”
换上武服,方解带着人骑马到了山字营,罗耀吩咐下去的话执行起来很快,一千多匹战马已经送到了山字营里。士兵们围着马群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兴奋。大隋的士兵,谁不想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战马驰骋疆场?
看到方解进了营门,士兵们立刻欢呼了起来。
这一刻,方解发现自己开始融入进这个折冲营了。士兵们眼神的敬意不虚伪,欢呼声不做作。
“别高兴的太早。”
方解骑在赤红马上把手往下压了压:“我能给你们讨来战马,不是因为我面子大而是因为你们有这个资格。但是,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让自己配得上称之为骑兵。我知道你们之大部分人连战马都没有碰过,说白了我害怕你们糟蹋了这群马!我给你们所有人一天时间,一天之内如果你们不能做到纵马狂奔,那就老老实实的自己滚蛋。马我留下,人没必要留下!”
“能做到吗!”
“能!”
方解笑了笑:“摔的时候谁要是喊疼,别让我听见,不然立刻一鞭子抽过去!”
“将军放心吧,就算摔断了腿我们也不会喊疼的!”
“刀子都能玩的转,难道还不能玩转一匹马?”
方解哈哈大笑:“别让马玩了你们!”
士兵们一阵哄笑,方解摆了摆手吩咐陈搬山:“每人一匹,自己认领,所有配备的东西军需的人也都已经送了过来,从绑马鞍开始熟悉。今天晚上吃饭之前,如果还有人没能爬上马背,那全营士兵谁都没饭吃。”
陈搬山大声答应了一声,脸上都是笑。
士兵们欢呼着去领今后将属于自己的战马,然后在老骑兵的教导下迫不及待的想爬上马背。被摔的人比比皆是,半个时辰后肿了脸的人也比比皆是。
方解坐在高台上看着士兵们在校场上练习骑马,但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是罗耀的儿子,但罗耀还不知道。罗耀的笃定来源于他对巫术的近乎于偏执的信任,以至于连灵魂嫁接这种事都深信不疑。不只是他,他的妻子楚氏也是如此。只要他们夫妻还坚信这件事,方解在左前卫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杀了博赤,没有人知道方解曾经探查过当年关于孩子的秘密。罗耀没有对方解提起来,方解也不会自己去问。他只说方解是自己的儿子,方解能利用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半个时辰,方解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士兵们不耐烦了。迟迟不能适应马背,有士兵开始骂娘开始愤怒。有人在拿战马撒气,用鞭子可着劲的抽打。方解的脸色变得发寒,摆了摆手吩咐亲兵过去将打战马的人抓了过来。
“抽了战马几鞭子,我就抽你们几鞭子。”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如狼似虎的亲兵们冲过去,将人绑在木桩上扒光了上衣,用马鞭子噼里啪啦的抽打。
“你们知道为什么蒙元的骑兵那么厉害吗?”
方解站在高台上问。
没有人回答。
士兵们没有和蒙元的骑兵交过手,对传说的事不敢评价。
“蒙元的男人,四岁就能爬上马背,七岁就能骑射,他们骑在战马上的时候,就好像和战马变成了一个整体。你们可能会说,他们是从小就开始和马一起生活的,弓马娴熟很正常。如果你们这样想就错了,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蒙元的骑兵那么强大。”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把战马当成畜生,而是当成了袍泽甚至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战马就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的血肉!把战马当成工具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兵。对战马撒脾气,还有比这更废物更无耻更无能的表现吗?!马站在那里等着你们骑上去,你们自己爬不上马背却怪马?今天是抽鞭子,以后再让我看到这样的事,我直接扒了你们的皮!这样废物的士兵,我一个都不要!”
“听清楚了吗!”
一千多名士兵大声回答,带着惭愧。
“一个男人,如果连爬上马背都做不到还有脸发脾气?”
方解冷哼了一声:“别跟我说什么你们才刚接触战马,没办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