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河北岸
方解看着对面逐渐清晰起来的队伍眼神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意味,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当大战将来的时候他都会有这样的眼神闪烁,那种心底里的兴奋越发的清晰起来。他自己同样不知道的是,他已经习惯了在战争中生活。
看到定远城这边有大队人马调动,庆元城那边南燕守军也随即从城中涌出来。看他们反应如此迅速就能推测出来,这近十天的时间南燕人一定过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方解放出去一句五天之约,就让整个庆元城都绷紧了那根弦。
这些天来,庆元城内的南燕守军就没有卸过甲,睡觉的时候兵器也不离手边,而在他们看来那些可恶的黑旗军每每夜里都会来扰的举动让人厌恶,可虽然明知道每一次都是虚张声势,可还是不能不立刻爬起来准备厮杀。
如此下来,庆元城里的数万南燕军队这段ri子已经困乏之极。
庆元城城主付正南恨不得把方解的心挖出来下酒,他甚至动念让身边的高手去刺杀方解,可他又不敢,因为一旦他身边的高手损在定远城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要面对刺杀的时候就只能束手待毙。
所以他明知道黑旗军只是在扰,却不能不戒备着。所以他明明想弄死方解,却只能忍着。
南燕的城主,就如同大隋的一道总督,确切的说,行使的是一道总督和一卫大将军相同的权利。但是南燕太小了些,所以如此权柄滔天的大人物,其实手里的军队并不多。一个平商道就能养百万大军,可南燕的一座大城养三万军队就已经到了极致。
付正南不是没有想过,放弃金水河固守庆元城。
但敌军过河这种时机他又不想放弃,从定远城到庆元城,只有金水河这么一个险要的地段,若是放弃了金水河不守,那么过了河的一马平川对于黑旗军来说太舒服了。而守金水河的另一个好处,也是最重要之处就在于,付正南要尽量多的摧毁黑旗军的攻城器械。
人马渡河难度不大,可攻城器械要是过不了河,黑旗军就算尽数南下又能怎么样?要想攻下庆元城这样的巨大城池,需要的打量的巨型攻城器械,这个才是南燕军队要防御的重点。
付正南的亲弟弟付正明带兵一万出庆元城,将城中可以调用的器械基本上都带上了。南燕人知道黑旗军装备j良,方解的发家史简直就是一部掠夺史,他不断的掠夺要挟,所以他的军队几乎什么都不缺。
而掠夺成这样丧心病狂的地步,偏偏还没有百姓恨他。
付正明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丢了火炮之后,已经没有机会偷袭击杀方解,所以他们只能靠着金水河和庆元城高大的城墙来阻挡方解。
而方解,似乎也在等着他们到来。
一架一架弩车推上来,隔着河道,两军的弓箭手和弩车一排一排的看着让人心悸。金水河最窄的地方只有十几米,隔着河都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这种距离,弩车和弓箭都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即便是河道最宽的地方,弩车也可以把重弩送到河对岸。
所以,从一开始双方就知道,一旦开战就没有什么试探,而是拳拳到肉的厮杀。
陈定南快步上来道:“已经列阵,只等大将军号令!”
方解点了点,转身走上一早搭建起来的高台。高台上,架着一面巨大的战鼓。战鼓上描绘着一条红se翻腾的巨龙,在云中露出狰狞。
“我领兵南下的时候说过,我们隋人之间闹什么事也是自己的家事,容不得别人来插手。南燕人敢杀入平商道掠夺百姓杀死无辜,就应该知道早晚这比债是要还的!今天,你们都是南燕人的债主,用你们手里的刀子和你们的杀意,让南燕把欠下的全都还回来!”
“不但要拿回咱们的,还要加倍的拿走他们的!”
方解激励士气的喊话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似乎一个肃穆的气氛都没有,士兵们聚j会神的听着他说话,有人被逗笑。
“战争!”
方解大声喊道:“从来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击败敌人!然后把敌人的一切东西都抢过来,所以你们看见河对岸那些南燕人了吗?他们手里的刀子,盾牌,硬弓,羽箭!他们身上的皮甲,他们的弩车,都他娘的是咱们的!”
“都他娘的是咱们的!”
有人跟着高呼,很快就蔓延到了全军。
方解指着河南岸道:“击败他们,把他们变成穷光蛋!”
“嗷嗷嗷!”
也不知道是谁学着狼的叫声吼了几声,立刻引起一片狼嚎。
“南燕人!等着我们过去扒光你们的衣服!”
这样的喊声透着一股子无赖,可也透着一股子彪悍。河南岸的南燕军士兵面面相觑,忽然发现自己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而是一群战无不胜的猛兽。
黑旗军的将领将令旗高高举起来,然后猛的往下一挥:“放!”
从雍州带来的一百多架弩车在河北岸拉开一条线的怒吼,一百多支重弩如腾空而去的怒龙一样轰向河南岸,第一轮打击的目标不是敌军士兵,而是敌人的防御器械!数量上明显少了七成的南燕军队弩车被一轮倾泻就砸毁了一小半,在气势如虹的黑旗军面前,他们的反抗似乎显得那么绵软无力。
就好像一个被推到的少女,纵然挣扎着也挡不住大汉的施暴。
雍州被罗耀建成了一座巨大的军事化堡垒,弩车的数量之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