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撑天离开城墙回去了城主府,并没有指示该怎么做。他将东门的戍卫交给了虞啸,所以就不会再随意的分派什么,这是一种上司对下属的信任,哪怕这信任不是绝对的。已经在高位上一辈子的朱撑天比大部分人都更知道如何做好一个首领,他说过要把东城防守的事交给虞啸,就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怀疑。聪明人都知道,怀疑这种事在不打算揭开之前,还是放在心里的好。
而有些人在有了一点小成就之后就开始让自己习惯了指点江山,去下属任何一个部门都要立刻干预工作,这样的上司,得到的只是部属的不满。如果再将怀疑摆在明面上,那么距离跌倒就真的不远了。
虞啸等朱撑天走了之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上都是汗水。外面的黑旗军也已经退了,既然没有机会骗开城门也就没必要再留下。可这次,黑旗军的攻势却不在刀枪上。那个骂他的黑旗军将领用心不可谓不毒,他攻的不是城,而是人心。
他在挑拨朱撑天和虞啸之间的关系。
虞啸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演戏,但他不知道自己演的戏是否骗过了朱撑天。
没错,他来投靠朱撑天,从来没有打算为朱撑天卖命过。他只把封平当成了一个跳板,为以后做准备。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你的才学和见识,甚至有时候装的鲁莽一些。比如刚才,他完全可以凭借口才和城下那个黑旗军将领对骂,但他却选择了装作气的手脚发颤。
他想让朱撑天以为自己真的很生气,但他知道朱撑天不好骗。
看着城外黑旗军远去的队伍,虞啸使劲攥了攥拳头在心里发誓。
“方解!我绝不会允许我即将到手的东西被你夺走,也不会让你再一次爬到我的头顶上。封平是我的,将来我还要打回长安去为虞家报仇。任何人也不能破坏我的计划,谁也不行!”
“大将军认识城墙上那个人?”
方解点了点头:“你也认识。”
陈孝儒愣了一下:“属下没认出来。”
“这个人叫虞啸。”
陈孝儒听到这个名字后很快就记起来:“属下记得了,是长安城内原天子六军左武卫大将军虞满楼的儿子,曾经在长安城里也是个fēng_liú人物,可是这个人在大内侍卫处和刑部大理寺的存档里都已经是个死人了,看来当初长安城里那场清算并不彻底啊。有人帮他逃了出来,然后找人做了替死鬼。”
方解点了点头:“这不重要,这个人是有真才实学的,重要的是他肯定会帮着朱撑天死守封平。他对大隋军队的训练了如指掌,所以他很清楚咱们的攻城手段。在山谷里围剿那支封平派往庆元城援军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支人马和南燕的军队有些不同,只是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封平的人马用的也是大隋军队的战阵变化,只是不纯熟而已,转化之间很粗糙。看来虞啸在封平一直在帮朱撑天练兵。”
已经随大队人马赶来的魏西亭想了想说道:“属下也曾听过这人的名号,他父亲虞满楼被誉为大隋十六卫战兵大将军中可以排进前三的人物,他若是得了虞满楼的真传,在领兵上肯定也极有造诣。”
方解嗯了一声:“最主要的是,封平城里没有咱们的人。”
他有些怅然的说道:“当初人手不足,混在难民里的骁骑校有一个组因为付正南截留百姓留在了庆元,所以不得不说拿下庆元是运气。慕容永铎派人把掳走的百姓送回大理,走的是庆元没走封平,所以咱们的人根本就没机会进去。大部分骁骑校应该都被带去了大理城,没有内应,封平比庆元更难打。”
陈孝儒犹豫了一下后问道:“要不咱们不要理会封平?从庆元城可以直接南下攻沛城金安,然后直下大理。封平打不打,似乎不影响大局。”
方解摇了摇头:“灭南燕,就不留一城。如果因为一城难打就绕过一城,我好不容易让士兵们把每一战都当成决战来打的士气就会逐渐散掉,遇到艰难就绕过去,这不是办法。”
“属下明白了”
陈孝儒垂首道。
“既然不能智取,那就正大光明的来打就是了。”
方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提高了些,让跟着的人都听的到,然后继续吩咐道:“下令大军在封平东门十里安营,等待后续的攻城器械。辎重营的速度慢些,让夏侯的骑兵护持,不要出什么意外。”
“陈孝儒,你随我来。”
方解吩咐了一声,随即朝一边走了过去。陈孝儒知道方解有事要单独吩咐自己,连忙加快脚步跟上。
“你在骁骑校中挑几个身手最好的跟着你,立刻赶回庆元城去,从庆元城府库里选些珍贵的珠宝珍玩带上,不要吝啬,多带些,立刻赶去沛城。”
“去沛城?”
陈孝儒不解:“大将军明示,去沛城做什么?”
方解在他耳边低低的吩咐了几句,陈孝儒眼神立刻一亮:“大将军这一计真妙!”
方解笑了笑道:“马屁拍的没有水准,饷银还是不给你涨……你行事谨慎仔细,这件事唯有交给你做我才放心。唯独身份之事不好解决,你自己多想想办法。这件事非但要办好还要办快,所以你要挑选几个合适的人下手,越是快做到就越好。”
陈孝儒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挑人手回庆元。”
方解嗯了一声,又叫来一个亲信吩咐了几句,让他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