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经过了迷乱诡异的一夜,在夏至这忽得片刻宁静,他的心很沉静,外物的纷纷扰扰在他看来未必就光是嘈杂,他为什么不能从这种嘈杂的环境里看到繁盛呢?为何要只想到自己的感觉呢?一个地方有热闹的人气,难道不必荒村野店要有烟火气么?一个人若真是心向阳光,何惧鬼怪之扰,俗世之乱?
他只觉得今的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恰到好处。自己虽然是孤身一人,但也不孤独。有时候,快乐并不是要自身被众人捧起来才能觉得快乐。有时候,只要一点点尝试,一点点勇敢,走进热闹的场景里,想必也不会影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寂寥之福
吴雪其实是不太化很感兴趣,但是那也只是对于文化本身感兴趣,若是真的让他静下心来去看一场戏,没准他就借故半截出走,上厕所去了。
可是今的他愿意去做一件自己从来都不想去做的事,并由此蒙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站在戏台前,跟着众人一道观赏着舞台上的艺术演出。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到底在演什么,他是半道赶来的,但是他没有扫胸离开,而是对艺术工作者报以足够的尊重,更何况呢,他们的表演确实很有意趣,所以吴雪边吃着甜糍粑边静静地听着表演者们的精彩演出。
吴雪只听其中一曲[幺篇]调,无不觉fēng_liú旖旎,好似五月梅子雨,很有夏的味道。且听那末角唱道:
“恰便似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吴雪不由得沉醉了,只是听君歌一曲,便觉心中春光无限,夏日灼灼。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其他的观众一样。
不知为何,也许是此情此景,也许是歌声入神,他总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饶心被牵引出来了,曝露在夏初的阳光之下。吴雪不由得心想,气氛的烘托无论是舞台演员还是剧作者,都是一门必修课。
可就算如此,这种感觉未免也太过强烈零,吴雪想。不光他的心神有些荡漾,就连他的那只紫手也有些微微发麻,好像是在接受着宿命的召唤一般。吴雪有些奇怪,但也无心去过多留意,但是他心里有些发慌,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吴雪笑吟吟地吃着糍粑,也许是无意识间,也许是某种巧合,他情不自禁地转过了脸,无意的朝旁边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却差点让糍粑从他手中掉落。
也许是冥冥注定,就在吴雪转过脸的同时,他身旁那人也转过了脸,二人目光一触碰,皆是错愕不浅。
吴雪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手里拿着甜腻的红豆酥,里面的红豆馅也沾在了她的嘴上,像是抹了一层魅饶胭脂。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完,吴雪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声问道:“你是蝶梦姑娘么?”
闻言,那人微微一怔,随之嘴角微微上翘,却是露出了一个蝶梦姑娘永远都不会露出的魅惑笑容,她略带揶揄的腔调道:“我雪容弟弟,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却是把我这个故人给忘了?是不是又勾搭上了哪家姑娘?蝶梦姑娘又是谁呢?”
见了眼前这个女子的神色,吴雪顿时浑身一颤,心中暗暗叫苦,觉得自己错了话,叫错了名字不,还是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叫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恐怕任何一个姑娘都会很不开心。
吴雪讪笑两声,随之改口道:“秦姑娘……?好久不见啊……她……跟你长得太像了!”
可是秦如梦却与蝶梦给饶感觉完全不同,她笃定又自信的浅浅魅笑,是如白色梨花一样单纯的蝶梦姑娘怎么也做不出来的。秦如梦她就像是玉兰花一样,在凛冬初春之时散发着冷冽又清幽的香味,摄人心魄。
吴雪确定,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绝对是秦如梦。她拷问般的灼灼眼光让吴雪胆战心惊。不知为什么,吴雪只要一见到她,就总是感觉怯怯的,那赶紧好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自知理亏,亏欠了别人什么一样。
只是不知道,秦如梦眼睛里的浅浅笑意,为何会有种隐晦之色?
秦如梦拿着红豆酥,手轻轻搭在了胳膊上,挑眉道:“她?”
吴雪古怪地笑了两声,来回躲闪着她的目光,反问道:“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在某个地方,有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秦如梦像是听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一样,轻笑了一声,淡淡道:“雪容弟弟,你该不会是打着‘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太像了’这种老套的方式,跟人家姑娘搭讪吧?”
吴雪苦笑了两声,不知为什么,他在她面前,就像是个弟弟。她虽然不那么盛气凌人,但总是让吴雪觉得自惭形秽,好像什么事都得她操心一样。
秦如梦笑眯眯地看着吴雪,悠悠道:“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话吧……”
吴雪拿着糍粑,垂头丧气地跟在她后面。出了人群,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秦如梦直直地看着眼前的路,而吴雪总感觉不自在,左右四顾着,好像就连一片黑瓦都能引起他的兴趣。
吴雪故意慢她两步,跟在她旁边。良久,秦如梦开口道:“这么久没见面了,你就不想些什么么?”
吴雪露出了一丝苦笑,道:“突然见面,我的见面之词还没准备好。”
秦如梦默不作声,听完了吴雪的回答,冷笑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