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如果是自己技不如人败北了,倒也还让人可以接受。但是这种fēng_liú之地,却总是让他望而却步。
“我本不该来的……”吴雪坐在桌边,一手搭在桌子上,低头喟叹道。
不久,那老叟拿来了一壶酒,那圆滚滚的酒壶还没有开封,上面包着暗红色的布帛。
老叟看见黯然伤神又有些因气恼而脸红的吴雪,不由得笑了笑,将酒放在了桌上,笑道:“小公子,老朽酿的这坛酒名叫‘醉寻仙’,可是老朽最为满意的酒酿,小公子可有胆气尝一尝?”
吴雪一听,心想自己连从那鬼地方被人赶出来都经历了,还会怕一坛酒不成?于是悠悠一笑,说道:“这有何不可?就算是这世上最烈的酒,我也能穿肠而过!”
“好!”那老叟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那这壶酒,老朽就送给小公子了!”
吴雪连连摆手,说道:“这怎么可以?我岂能吃白食?”
那老朽拂了拂白须,仰天而笑,朗然说道:“这又何妨?美酒赠英雄,英雄慕佳人,向来都是情理之中。老朽这壶酒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今日小公子有此豪情,老朽自然当慨然相赠,岂有吝啬之理?”
吴雪乐不可支,也不再多言,顾虑什么的,更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迫不及待地拍开坛封,倒了一碗酒。只见那酒水色如琥珀,香气扑鼻,吴雪只闻了一下,就感觉一股酒气上脑,正如未饮先是三分醉了。
他被那酒味给熏了一下,顿时身晃如风,坐在那里摇摆不定。
吴雪惊叹道:“这酒真是厉害,我只闻了一口,就已经醉意朦胧了!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美酒?!”
那老叟抄了抄锅里的熟食,给吴雪盛了一碗水煮肉,配上一碗蘸料,放在了桌子上。
老叟笑道:“小公子,别光喝酒,吃点老朽做的羊肉片,免得伤身。”
吴雪连连道谢,向那老叟道:“老伯,何不来与我共饮一杯?”
老叟笑了笑,幽幽叹道:“我人老了,这样的烈酒,我是喝不了了。想当年,我也是从酒池肉林里走出来的,只是繁华落尽,大梦一场罢了……”
吴雪也不再坚持,便自顾自先吃了起来。那老叟坐在铺子边,抬头从巷子的夹缝里望向夜空。就算是在这里,都能听到群仙林里丝竹笙箫发出的阵阵悦耳的乐声,里面还夹杂着些许激烈的欢呼声,只一墙之隔,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人如堕烟海梦中。
吴雪将酒碗端起,一口灌了下去,顿时一阵疑惑。此前他闻这酒气,本以为入口会很是腥辣火烈,却不曾想是这般轻柔顺遂,就像是喝了一碗略带酒味的汤药一般。
他疑惑万分,问道:“老伯,这酒不怎么烈啊?喝着像是药酒一般……”
那老叟依旧看着星汉垂垂的夜幕,只是脸上挂着一副陶醉的笑意,淡淡说道:“烈酒不烈,佳人不佳,都是人生容易产生的错觉。你且喝喝看,若是待会儿还是这般,老叟自当封坛,再也不酿酒啦!”
说完,他就不再言语,木木地坐在凳子上,枯瘦的身体像是一座雕像一般定格在小巷子里,呆呆地望着夜空。只是不知道,他从星海银河里看见了什么呢?
吴雪将信将疑地又倒了一碗,这次他喝得很慢,可是无论他怎么品,都感觉这不像是酒,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吃了点肉,又喝了三两碗,可就是这碗下肚之时,他忽然感觉神识一震,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晃动了起来。
他惊诧不已,心想这酒后劲竟然如此大,来得也很慢,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什么酒味?
吴雪坐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又倒了一碗,只是他眼前的酒碗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怎么也倒不准,他酒劲上脑,正渐入佳境,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顿时气恼不已。
就在这时,那老叟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抓住了吴雪的手腕,他的力道很轻柔,但是几根手指却把持着吴雪手腕间的穴位,一下子就将他的身体给定了下来。
老叟笑道:“怎么样?小公子对这酒可还满意?”
吴雪哈哈大笑,赞许道:“满意,怎么不满意?是晚辈眼拙了,这么好的酒,只怕天下再也寻不到第二家来!”
老叟从吴雪手中接过酒壶,给他倒了一碗,悠悠说道:“世人只道是梦寻仙,醉寻仙,可是醉梦红尘,仰卧人间,何处寻仙?”
听了老叟的话,吴雪朗然一笑,看着天边的满月,脱口而出道:“万盏银河杯中去,窈窕人间仙自来!我自成仙,何须求仙?”
闻言,那老叟大声称妙,小巷子里回荡着二人放肆的笑声,飘飘欲仙,袅袅入云,扶摇直上九万里。
吴雪又喝了一碗,只觉得酒意愈发浓烈了起来,不过又喝了两碗过后,那颠倒乾坤的醉意消解了不少。吴雪赞叹这酒实在是玄妙莫测,初饮不觉味,再饮醉人神,后饮心神荡。
吴雪和那老叟畅聊着,杯筷不停,笑语连连,反倒是压过了群仙林里的欢呼、乐声。
酒过三巡,那坛酒已经被吴雪喝得差不多了,他心疼不已地晃了晃酒壶,却也只倒出半碗酒来。吴雪看着那半碗酒,遗憾万分地说道:“美有尽时,酒有尽时,这天下无双的美酒,也要被我喝完了。”
那老叟哈哈大笑,比划着两根枯瘦的手指,说道:“小公子何须如此眷恋于一物?人间至美,美不胜收,小公子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