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见吕不韦气呼呼的,不由瞥了他一眼道:“我儿怎么啦?他可是君上!”
“我知道,可他终究还是个小儿,重大事情还需要我来拿主意,可是他现在居然自作主张,私自封了一个外来的游士当都水长!
这还不说,这个新来的都水长一来就要开渠引水,说是要从西边泾河开渠,注入东边的洛水,你想想,从泾河到洛水,这途径三百多里啊,要开通这样一条水渠,那得消耗多少国力?劳民伤财呀!”
“啊……有这种事?”
赵姬毕竟是个妇道人家,见识钱,并不知道开渠引水的意义,而吕不韦又故意不说灌溉农田,让赵姬觉得有些紧张。
“是啊,如此大的浩大工程岂是儿戏,这不是胡闹吗?”
吕不韦气呼呼的样子让赵姬也吓了一跳:“哎呦,那你可要拦着他,别做出荒唐事来?”
“已经开始做了,这种荒唐的事情,居然有王翦等一帮大臣支持,我就是想拦也拦不啊。”
吕不韦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我这个首辅大臣没法当了,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仲父,我是辅佐不了!”
吕不韦在赵姬面前大倒苦水,摆出一副老师不愿带学生的样子,还真把赵姬给吓着了。
“相邦,你可不能撂挑子啊……怎么说你也是首辅大臣啊!异人生前厚待与你,你得为大秦社稷着想啊!”
“我这个仲父的话他都不听,还能如何?看来也只有你这个太后出面了!”
“我出面……你的意思是让我监政?我儿是君王,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上得了朝堂?”赵姬有些为难。
“君上年幼,你是太后,临朝听政天经地义,并无不妥,只有你我共同辅佐幼君,才不会出现大的纰漏啊!”
吕不韦早就打算好了,赵姬毕竟是太后,仅凭太后的身份那些大臣也要顾忌三分,他想让赵姬跟他一起上朝辅佐赵政,以增加自己在朝堂上的份量。
若是这次镇不住赵政,这竖子就等于亲政了,再有王翦那老家伙在后面撑着,那还有我吕不韦什么事?
赵姬哪里知道吕不韦的心思,她想了想说:“也罢,那我以后就和政儿一起上朝。”
……
天刚朦朦亮,章台宫门前就聚集了黑压压的大臣,好在上朝的大多是咸阳城的京官,地方官一般不用上朝,因为根本赶不及。
京官即便是住在咸阳城,四更天也要起床,洗涑穿戴完毕,赶到咸阳城已经五更天了。
这时,一辆黑红配饰的马车缓缓而来,马车后面跟着二十余名甲士,头戴缨盔,腰间挂着三尺长的青铜剑,个个表情刚毅,目光锐利。
“是太尉来了!”
有眼尖的大臣立即认出了是太尉王翦的马车,于是纷纷迎了过来。
马车停了下来,随行的甲士撩开车帘,一位目光睿智的花甲老者下了马车,正是太尉王翦。
“太尉早!”
“太尉早!”
“太尉吉祥!”
大臣们纷纷过来和王翦打招呼,客气的寒暄着。
王翦的老家虽然在关中频阳,但是在咸阳城也有一套宅子,上朝的时候就住在咸阳城,养病的时候就回老家。
这段时间他听了陈子安的建议,不再躲在频阳装病了,为了制衡吕不韦开始临朝监政,就住在了咸阳城的府邸。
“诸位同僚早!”
王翦笑呵呵的向诸位大臣还礼,这些大臣们正想和他再寒暄几句,忽听谒者扯着特有的嗓音高声道:“早朝时辰到,请各位大臣进殿候君!”
王翦一听,昂首挺胸,在大臣们的簇拥下,向章台宫正殿走去。
大臣们进殿后,按照三公九卿的位置顺序依次站好自己的位置,静候君王上朝。
……
在章台宫的后殿寝宫里,两种鼾声交替轰鸣着,正是陈子安和赵正,两人斜躺在一张大床上,正睡得香甜。
昨晚俩人夜谈中喝了不少的醴,先秦时期把酒和醴是分开的,酒指的是粟米酿造的清酒,醴是大米酿造的甜酒。
没想到甜酒喝多了也会醉人,以至于陈子安和赵政到了上朝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
负责伺候君王的中常侍急了,心急火燎的想进去叫赵政起床,却被赵政的六名贴身侍卫给挡住了。
要搁在平时中常侍早就发作了,要知道中常侍可是专门伺候君王的,属于君王身边的红人,可是他这个中常侍却并非如此。
他是吕不韦安排到赵政身边做中常侍的,跟了赵政却有名无实,连君王身边都靠近不了,守候在君上身边的,是这六位贴身侍卫。
面对这六个侍卫他不敢发作,因为这六位贴身侍卫正是赵政的六位外门师兄,地位远比他高多了。
“诸位行行好……君上早朝的时辰到了,大臣早就在等着他上朝呢!”
大胡子阏逢拍了拍中常侍的肩膀说:“等着,以后别这么冒冒失失的,擅闯寝宫者,格杀勿论!”
“哎哎,麻烦你去通报一下君上,若是再不上朝……我这中常侍要担责任的呀!”中常侍连连点头,急得都快哭了。
阏逢进入寝宫,见陈子安和赵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陈子安的一双臭脚丫子差点顶在了赵政鼻子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推了推陈子安:“师弟,快起床!”
陈子安睁开眼睛一看,发现眼前朱帐红幔,奢华之极,再一看床上居然躺着赵政,自己的一只臭脚差点放在了他的脸上,才意识到这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