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安看着赢政,已经有点君心莫测的感觉了,也跟着大呼起来。
“大王圣明,一统天下,四海归服!”
别看这跟喊口号一样,但是别人喊了你不喊,立马就显示出你不够忠心。
作为一个穿越者,并不是万能的,陈子安有心改变历史,可是当他置身于这滚滚的历史洪流中,才知道历史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以一己之力妄图改变历史,只能成为历史的牺牲品。
在重大问题面前,只要有人出面,他绝对不会逞能,要知道朝堂上可是危机四伏,即使像王翦这样的重臣,也经常做缩头乌龟。
如果不会明哲保身,恐怕王翦的命运比白起好不了多少,虽然是穿越者,陈子安在这方面并不觉得有什么优势,他必须得入乡随俗,学会保身之术。
……
雍城,大郑宫。
赵姬呆呆的看着窗外,看着通往咸阳的官道,一坐就是半天。
刚被迁送到雍城的时候,她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可是有十几个粗壮的丫鬟婆子日夜看着她,连寻死都没有机会。
即便她再怎么闹又能如何?虽然还是太后的身份,但已今非昔比。
连雍城的地方官都不敢来看她,闹得凶了连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给她脸色,没人会尊重她。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太后的身份也不过是有名无实,慢慢的她就平静了下来,不再哭闹,而是整日坐在这扇窗前,看着通往咸阳的管道。
每天看着从咸阳过来的官更、驿传、希望他们能够带来咸阳的消息,可是她失望了。
这些官史,驿差只是从眼前经过,又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却从来没人给她带来过任何消息。
她渴望咸阳那边有人来看她,哪怕是邮驿捎来的一封信,她希望君上能够原谅自己,让她回到咸阳。
毕竟这里是她的伤心之地,在这里她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不觉一年过去了,她没有等到任何消息,在这一年时间内,她的心里也发生了很大改变,从原先的愤怒,变成了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嬴政,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做到应该做的事情。
前几天他听到丫鬟婆子私下谈论君上大婚的消息,突然一下兴奋了起来。
“快备车,我要回咸阳,我要亲自为政儿主持婚礼!”
可是她却得到了一个冰冷的回复:“太后,君上说了,你不可以踏进咸阳一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禁足了,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即便是在儿子大婚的时候,也没有资格参加婚礼。
想到这里忍不住流了下了一串儿眼泪,自己恐怕要在这里孤老终身,母子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当那些丫鬟婆子看到她流泪的时候,并没有人去同情她,而是露出了幸灾乐祸和嘲讽之色。
自己不自重,到头来没人会尊重自己,连丫鬟婆子都看不起。
她除了在内心哀叹人情薄凉之外,更多的是反省自己不知自重,才落到如此让人轻贱的地步。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窗前,眼巴巴的看着通往咸阳的那条官道。
忽然,她看到管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全付甲胄,手持戈矛,威风凛凛的,一看就是秦军的锐士!
赵姬心里一动,雍城怎么忽然来了这么多锐士?莫非咸阳有重要人物到了雍城?
仔细一看,足足有几百名锐士,待这些锐士过后,后面又出现了4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士,手持戈矛,一看就是前导车。
这驾马车后面,又出现了一辆华贵的马车,有着穹窿形的车盖。
不但华贵无比,而且十分宽敞,和前面的敞篷立车不同,这辆马车是封闭的,门窗都用华贵布帘遮挡着,上面绣着华丽的图案饰边。
“这可是舆车!”
赵姬立即意识到这是君上的舆车,难道是君上来了吗?
如果不是君上谁有这么大的气派?
况且舆车的后面又跟着很多马车,显然是一个车队,车队后面又有上千人的队伍。
赵姬一下紧张了起来,这时外面有人高声喊道:“大王驾到!”
“是君上……是君上来了!”
赵姬嘴唇哆嗦着,他不是说今生永不相见吗?难道是真的来看我了?
“快,快去迎接君上!”
赵姬反应了过来,也顾不得梳洗打扮,撇下那些丫鬟婆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此刻赢政的车队已经停在了大郑宫门前,在几位宦官的扶持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向大郑宫走去。
这时忽然从大郑宫里跑出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妇人,向嬴政跑了过去。
赢政见到中年妇人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那中年妇人就是他的母后赵姬,于是连忙迎了上去。
当两人隔着数尺远的距离时,都停住了脚步,怔在了那里。
一年不见,刚刚40出头的赵姬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艳丽容光,满脸的憔悴,甚至连头发上都出现了少量的白发。
“君上……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
赵姬嘴唇哆嗦着,浮肿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看着母亲如此憔悴,嬴政心里一颤,虽然母亲有错,但终归是他的亲娘啊!
他一下跪了下来:“母后,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赵姬连忙将儿子扶了起来:“君上,这不怨你,你是一国之君……是娘做了糊涂事啊……”
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