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栀子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女王之姿,俯视着谢其羽。“一般来说,胜利者总会跟失败者说说他是如何取胜的。也算是送失败者安心上路了。虽然你曾经伤我至深,但我也还是跟你说说我是如何赢过你的。也好让你安心上路。”安心上路四个字虞栀子咬了重音。
谢其羽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虞栀子,没有说话。
“真的,你一点也不用觉得遗憾。因为从你一开始布这个局便是错的。你自以为聪明,用假阵法给我们下套,引我们掉入你的陷阱。但我告诉你,这一切恰恰相反。你在设计我们的同时,又怎知我们没有在设计你们呢?我们中计的同时,你又怎知我们是真中计,还是假装中计呢?说真的,明明清楚你们的计划,却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上当的样子,真的好难好难呀?”虞栀子浅浅笑着,酒窝深陷,却有几分骇人的感觉。
谢其羽闭上眼睛,复而又睁开,“多年不见,你学聪明了。”
虞栀子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多年不见,若还是跟以前一样原地踏步,我又有何颜面来与你相见呢?”听起来是寒暄的话,但虞栀子说起来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你曾告诉我,你最爱的是红色。我们初次相见你也穿着如血的红衣。但最后我才知道原来你最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如雪的白衣。如血,如雪,一正一邪,真是讽刺!当年我因为信任你,才把后背留给你。可你呢?你还给我的是一剑穿心呀!谢其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愿你黄泉路上不好走,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这些话都是虞栀子替宁不归说的。她替宁不归说出了多年前宁不归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黄泉路上不好走,永世不得超生……”耳畔还响彻着那名如索命厉鬼般的红衣女子恶毒的诅咒,谢其羽终究是支撑不住了,不甘心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去了,死不瞑目。
他谋划一生,为了江湖地位绝情灭爱,亲手杀了自己朝夕相伴的爱人,杀了自己的师兄弟,杀了一起长大的妹妹……可是最后,他还是什么也不曾得到。他好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了。大限已至,不甘心也只有甘心了。
谢其羽走后,下面就该处置李俊了。
“李代桃僵为何会启动不了。你们到底对阵法做了什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李俊都还想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虞栀子抿唇一笑,“这个简单!毕竟当初设计阵法之人的后人就在你面前。要发现阵法被改动过了又有何难处?”虞栀子说得很轻松。
宁不归的记忆力很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不然那么复杂的毒药她也无法配制出来。从前,宁秋心给她看过几次阵法图,她自然而然地便把偷天换日印在了脑子里。
“即便你知道原本的阵法图,但就凭你的功力,布下这么强大的阵法,只怕是不可能吧?”李俊跟虞栀子交过手,她也就只能靠毒药和暗器取胜,能力和剑法方面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当面被人说自己的功力不行,虞栀子有点不爽,沉着脸道:“我的功力确实不好。但不还有魔头叶子衿在嘛。有他在,只要有阵法图,想布什么阵就可以布什么阵。”
叶子衿修为高,这一点确实很逆天。
李俊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们本来的身份了。是我大意了。成王败寇!不用你们动手了。”李俊捡起地上的剑,欲引剑自刎。
叶子衿颗石子打开了李俊架在脖子上的剑。“就这样死了?”
叶子衿显然不满意就这么让李俊死去。
“李道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我们都告诉了你你想知道得,你也得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得事情吧!礼尚往来,这样才公平嘛!”虞栀子调侃道。
李俊虽作恶多端,可现在却还不能就这么死去。他身上的谜底还没揭开呢?
“一切都再明白不过了。你们到底还想知道什么?”李俊苦笑道。
“你背后真正的指使者到底是谁”虞栀子一脸严肃道。
表面上看,李俊的确是为谢其羽办事的人,但是若仔细一想便会发现端倪。
其一,谢其羽的目的一直都是除掉江湖那些大派的门主,除掉宁不归,除掉叶子衿等一切对他一统江湖不利的人。那李俊作为谢其羽的人,从一开始便可借助摄月术布下偷天换日除掉这些心头大患,替谢其羽扫清障碍。那他为何又要多此一举,散布出如梦令助人升仙的消息,杀掉那些无辜的人。难道真是如他所说,为了报他姐姐当年的仇。可是当年的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在世者寥寥无几。但李俊杀的却都是些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当年李云溪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只怕还在田里玩泥巴吧!又哪里谈得上逼迫李云溪出嫁呢?
其二,他既然是跟谢其羽一条船上的人,就应当跟他共进退才是。可是之前谢知忧偷袭谢其羽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提醒谢其羽,让他避开谢知忧那致命的一剑。可是,他没有。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谢其羽去死。可,谢其羽的死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其三,面对计划的失败,谢其羽那般蛰伏数十年,心理素质良好的人都崩溃了。可李俊却冷静如常,面不改色,沉着赴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虞栀子和叶子衿不得不多留了个心眼。
李俊呵呵一笑,看着叶子衿和虞栀子,“你们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