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玄色的长袍在夜色中飘荡,沉寂的黑夜“活”了过来。明明不是白色的袍子,但在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竟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这大抵是因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吧!不知是大脑缺氧导致脑子短路,还是在水里泡久了眼花,虞栀子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诚然,星繁月明,良辰美景!”那位黑衣公子开口答曰。
出乎意料之外。
他没有被吓到,很惊讶,也没有叫人。反而接了她那陈词滥调的开场白。真真是好生奇怪,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也没时间去揣度他的心思了。他既然没有别的动作,那么至少说明不是敌人。夏侯凌安的人很快就会搜到这边来,还是赶紧逃命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虞栀子从碧波池了爬了出来。夜行衣早已脱下埋在湖底,销毁了。侍卫正在大张旗鼓的搜寻身穿夜行衣的人,若是穿着夜行衣逃跑,那就成了活靶子,太过于明显了。
“有缘再见!”虞栀子抬手抱拳,转身离去。
“等等——”
虞栀子刚迈出两步便被叫住了。心中觉得不妙,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停下脚步,转过头去,佯装云淡风清,道:“何事?”
所担心之事并没有发生,他只是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耳环送还给虞栀子,“你的耳环!”
“多谢!”虞栀子长舒一口气,接过耳环戴上道谢。
碧波池离夏侯凌安住的宫殿有距离稍远,一时半会搜寻不过来。虞栀子顺利脱身,回到了储秀宫。
换了一身衣服,喝了杯安神茶,平复了一下方才经历过的大风大浪激动的心情。越回想那张脸越觉得眼熟,不是错觉,是真的见过!是在哪里见过呢?哪里呢?
“是慕容羽!镇守幽州十三京的羽王!”脑海里的记忆片段突然重合在了一起,虞栀子终于记起了那神秘的玄衣男子。
今夜所遇之人,不是拒绝她合作邀约,送她“林虑懿德,非礼不处”八字箴言的慕容羽又是何人?
既然我都认出了他,那他有没有认出我?弄清楚那人身份以后,虞栀子开始担忧新的问题。一旦他在夏侯凌安或者慕容楠面前提起今晚的半个字,我都无法解释清楚,全身而退!虞栀子开始隐隐担忧。
不对!坊间对羽王此人评价极高。动必有道,语必有理,求必有义,行必有正,是个十足十的翩翩君子。但他虽清高,但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选择避世的隐士。相反,他把他的经世之才,君子之道用在管理一方百姓上。想百姓所想,急百姓所急。幽州十三京本是荒凉之地,在他的治理下竟然趋于繁华。提及羽王,百姓无不称赞有加。
而且,羽王手上握有重兵,驻扎辰,上饶两国要塞,也就是幽州十三京。各方势力都想拉拢这个手握重兵,深得民心的君子羽王。但不管条件多么诱人,丰厚,慕容羽一概拒绝。“羽奉命镇守幽州,固本心,守道义,忠于国,不敢有他想!”一番决绝的话让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们望而却步。
“所以慕容羽当时没有揭发我,就绝不会再提及此事!”虞栀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琢磨道,“但是任务要想成功,他是关键一环,是捷径。如若没有他的加持,那又要花上许多时间苦心经营一番了……”
“哎呀,真是烦死了!这个慕容羽,我就不信你真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虞栀子苦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瞪大了眼睛,决心寻个机会亲自与慕容羽谈论一番。
两个夏侯凌安之事,虞栀子已经写了迷信安排采荷送出宫去给宁晏之,让他尽快查明。
说起采荷,起先虞栀子还担忧了一番,警惕着夏侯凌安或夏侯凌瑶来找麻烦。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他们也不知采荷偷听到了如此惊天的秘密,加上忙于筹谋大计,无暇顾及也是有可能的。也好,省去了与他们周旋的麻烦了。
搜寻一夜未果,还把皇宫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慕容楠虽明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面是极为不悦的。皇后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连忙叫夏侯凌安收了手,带着他向慕容楠赔礼。这件事也便这么过去了。
知晓事态紧急,宁晏之一查到消息便即刻进宫告诉了虞栀子。
“影子!”
“没错!你所看见的那个与夏侯凌安极其相似的人是他的影子。”宁晏之解释道,“上饶皇室为了确保安全,会找寻与自己样貌身形相似之人留在身边。影子的职责就是替主子规避危险,确保主子的安全。如果主子死了,他也必须死。影子若死了,则会找寻下一个。”
虞栀子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什么?”宁晏之不明所以,疑惑道。
“没什么!”虞栀子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同宁晏之解释她所策划的一切,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当真没有办法说服慕容羽?”
宁晏之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
虞栀子低眉沉思,未置一词。宁晏之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调查影子之事,我派人前往上饶调查,这是截获的夏侯凌安写回上饶的秘信!”宁晏之脸色有些难看,迟疑道,“只是这信是用密语写成的,要想读懂得有密码本才行!”
拆开信一看,果真一句看不懂。虞栀子便又把信装了回去,问道:“他们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