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进了宫,分派到各处以后,主子们会凭各自喜好,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但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无法以自己本身的名姓立足于天地间,辛凤儿还是一阵悲戚,不过她却没有把内心的感受流露出分毫,反而像高兴之极的样子,双膝跪地,连连向万贞儿叩了三个响头,道:“多谢娘娘赐名,多谢娘娘赐名。”
万贞儿对辛凤儿的反应很是满意,道:“平身吧。”
辛凤儿道:“谢娘娘。”
本来,辛凤儿认为接下来应该没有自己什么事儿,马上就要退下,没想到万贞儿食指轻轻挠了挠下巴,道:“本宫看你有点儿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辛凤儿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心中暗叫不妙,道:“娘娘协理六宫,每天见到的人何止万千,一个多月前,娘娘曾到过璞玉馆,一扫眼,肯定是看到过奴婢的。”
万贞儿道:“不对,不对,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这么着,万贞儿一边盯着辛凤儿,一边继续用手指点着下巴,陷入了回忆当中。
辛凤儿被她一瞬不瞬盯着,呼吸开始有点不畅。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必须得表现出紧张,后宫之中,除了太后,谁被万贞儿这么盯着,不紧张才怪。
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大概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万贞儿食指突然离开下巴,指着辛凤儿呵斥道:“香若,你给本宫跪下。”
虽然事隔一个多月,但是万贞儿却有一个特长,那就是阅人无数,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她已经找出到底哪里觉得不对劲了。她对面这名名唤辛凤儿的丫头就是当日在璞玉馆被香芝打的女孩子。
她大闹璞玉馆的那天,从大藤峡来的女孩子都被扇了耳光,但是她却只对两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是纪羽瞳的背影,另外一个则是辛凤儿的眼神。辛凤儿那不肯屈服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废后吴氏。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透过眼睛,能够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从当日的种种表现,万贞儿给辛凤儿下了一个定义,她是那种轻易不会向人屈服的人,为什么性格如此倔强的人在她的面前会有如此表现,万贞儿不得不怀疑辛凤儿来到她这里的动机。
万贞儿厉声道:“本宫这双眼睛。各色人等见过何止万千,看人面相判人性格向来*不离十,你们这一批人。听说在被俘之前都是大藤峡当地有头有脸人物的后人,也算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十多年的大秀脾气,说改,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但是。大秀嘛,人生一旦遭遇重大变故,立时会变成两拨人,一种吓得六神无主,任人摆布,另一种则是暂且忍耐。等待翻身之日。那日在璞玉馆,香芝打你的时候,本宫便认为。你是属于第二种人。”
辛凤儿头抵着,看着地面,有些许恐慌,因为万贞儿分析地非常透彻,她辛凤儿就是这种人。
所好的是。辛凤儿的表情万贞儿没法看到。
万贞儿见辛凤儿不说话,认为辛凤儿是已经懵住了。继续道:“你当时直视香芝的眼神可是令本宫含着怎样的情感呢?应该是有怨恨在其中的吧。性格如你的人,会俯仰别人的鼻息活着?你和本宫会成为一条道上的人?”
辛凤儿努力控制自己越跳越快的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弯腰拜了下万贞儿道:“娘娘明察秋毫,分析得不差分毫。”
万贞儿以为辛凤儿会矢口否认,没想到辛凤儿却全盘接受了她的推断。如此一来,辛凤儿倒愣住了。
辛凤儿接着道:“奴婢确实是娘娘说的那种人。娘娘,奴婢以前是头人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服侍惯了的,确实有着大秀的脾气,而且奴婢一心想做如男儿般的事情,他们打猎,奴婢猎杀的猎物一定要比他们多。他们上战场厮杀,奴婢力气较他们要亏一些,奴婢便临高羽箭伺候,奴婢轻易不会向谁屈服。但是,越是像奴婢这样的人,遇到像娘娘这样的主子,越会死心塌地追随。”
万贞儿道:“说说,这是为何呢?”
辛凤儿道:“因为像奴婢这样的人更懂得,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的道理,更懂得大树底下好乘凉。香芝打奴婢,奴婢绝对不会退让一分,因为那对于奴婢来说是屈辱,而且奴婢初来乍到,不知道娘娘是全天下最有威仪最有能力的女人,在宫中这一个多月,我终于知道,娘娘是宫中实至名归的女主。香若若是跟了娘娘,必会出人头地,再拾往日在大藤峡的风光。”
辛凤儿这几句话,搔万贞儿的痒搔得恰到好处,万贞儿早就心花怒放了,她却不得不按捺住,板着凤脸,呵斥道:“你这个小小的贱婢,竟然口出狂言,这一个月的教习教到狗肚子里了不成,谁是后宫之主?那只有一人,王皇后。你这番言语,是欲置本宫于何地?来人呐,掌嘴。”
万贞儿身边几位“香”字辈儿的宫女见辛凤儿如此伶牙俐齿,清楚万贞儿脾气的她们知道,如果辛凤儿得了宠,必定会迅速爬到她们的头上,她们有些气恼,有些嫉妒,怎么偏偏把这么号人物分到了九华宫来。现在万贞儿开口要掌她的嘴,何不趁此机会给她点教训。
其中两人正准备向辛凤儿靠过去,辛凤儿止住了,道:“何必劳烦诸位姐姐,妹妹这皮糙肉厚的,小心弄疼了几位姐姐的玉手,娘娘,就由奴婢自己来。但是娘娘,香若的心日月可鉴,别说是几个耳光,就是立刻杖毙,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