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母女两人走了,殷夫人横了儿子一眼,“怎么,家里妹妹不够多,上赶着往外面儿认亲?”
殷陆离摆弄着剩下两根篦子,玩世不恭地说到,“那不如就娶进来,做媳妇儿也行。”
殷夫人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一把拉过他,“你认真的?”
言毕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我倒不是看不上邹家的门第,咱们家原也不指望媳妇儿撑门面,而是她那对爹娘太令人作呕了,这样的人家,真是给我提鞋我都看不上。”
“我不就是瞧她可怜么,再说了,娶媳妇儿而已,娶谁都一样,找个听话的回去孝顺你,也省心不是。”
使劲戳了下他的脑门儿,殷夫人正色道,“什么叫娶个听话的孝顺我,我屋里的丫鬟婆子不好使么,要花那么多钱行侠仗义?我告诉你,婚姻大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是娶进来便好好待人家,别叫人觉得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殷陆离嘻嘻哈哈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亏待她的。”
他是真觉得邹彤不错,他们家从戍地来,偏远地方民风剽悍,那儿的姑娘也都泼辣,而京都贵女一个比一个骄纵,便显出邹彤的与众不同来了。
他不是个糊涂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殷二少爷这儿可不好使,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行军打仗的,找个太娇气或是太不听话的,家宅不宁,哪有心思奔战场。
殷夫人是麻利人,既然儿子相中了,她回家就托人到邹家去说和。
邹夫人都傻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那个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姑娘居然这么好命,先是被三公主瞧上了拉进宫做手帕交,之后又入了殷家的眼。
邹彬和邹侍郎则是喜笑颜开。
消息很快传入宫里,安宁拉着邹彤的手笑道,“我听说殷陆离亲自上门提亲,京都一众未出阁的闺秀心里都要嫉恨死你了呢。”
见她低头红着脸不说话,小姑娘这才意识到不对,“怎么,是不满意么,你不喜欢殷陆离?”
这几日安宁光顾着把邹彤从顾家那个泥潭拉出来,却忘了问她是否愿意去殷家。
摇了摇头,邹彤愈发不好意思,“我...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殷公子,殿下,你觉得他会真心喜欢我么,还是因为你们有意撮合,或是别的什么?”
想着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殷家图谋的,若说是为了睿王府就更不可能,殷夫人要是想巴结睿王,何必拒绝宜芳县主呢。
安宁一时也回答不上来,若说只见一面就瞧上了,也确实不可能,思考了一下只得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殷夫人是个好人,殷国公虽然也有妾室,有庶子庶女,可他并没有宠妾灭妻,对殷夫人也很尊重,所以家中的关系并不复杂,殷陆离就更不用说,他的fēng_liú都是表面上的,实际除了打球射猎,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我阿兄每日跟他待在一起,对他为人最是清楚不过了,这样看来,不论他现在是否喜欢你,你以后都不会亏待你。”
女子嫁人多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正能自己挑选的并不多,但不代表这样的选择就不会幸福。
用她阿娘的话来说,只要对方人品贵重,秉性善良,大家好好过日子,就算不是琴瑟和鸣,也必当举案齐眉。
若是好了,他宠着你,你敬着他,那便更是蜜里调油了。
忽然就想到了阿姐,蒋云深是什么时候对阿姐倾心的呢,而那日荀域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安宁心里打鼓,想要找个时机再问问他。
邹彤听了她的劝,稍微放松下来,点点头笑道,“我会好好做人妻子的,会孝顺公婆,相夫教子,不会惹事。”
忽然有些心疼,安宁抱着她,“傻丫头,你能惹出什么事,嫁人嘛,就是寻个比你个子高的,你若是把天捅个窟窿,他也能替你扛着,那才安心。”
邹彤闻言抿嘴一笑,“那可不行,那他得多累啊。”
“瞧你,现在就护上了,殷陆离还真是命好,不过也是,他出身富贵,定是个有脾气的,要是娶了宜芳那样的,日后可有着闹呢。”
记得从前她有次与荀域闹,对方耐着性子哄了她许久都不见好,最后只能扶额叹气。
他说他累了,叫她别闹。
彼时安宁以为他是和她在一起累了,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直到现在才明白,他或许真的是累了,想要歇歇,不愿与她做无谓的争执。
若不是他最后对她太过冷漠绝情,兴许重活一世,安宁还是会选他,她已经不那么任性了,她也会学着相夫教子,做个贤妻.......
殷家不日就到邹家下了定礼,邹彤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抬进来,哪怕她平素不喜奢华,还是被这些真金白银砸得有些懵。
邹夫人就更不用说,只恨不得扑上去,枕着女儿的嫁妆睡觉。
晚些时候,邹侍郎看着那长长的礼单,心中五味杂陈,他要知道女儿这么有用,还铤而走险做什么。
“这下好了,我之前还怕县主那个厉害丫头嫁进来会嫌弃咱们,有了邹彤这些聘礼撑门面,我这做婆母的也不至于被她太低看了去。”
横了她一眼,邹侍郎觉得这女人眼皮子就是浅,将礼单收起道,“你别急着分,叫人家殷家知道还以为我们没见过钱呢,拿些东西出来叫她去还三公主的人情,这事儿还得感谢三公主,待她风风光光嫁出去,到时候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