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就不怕邹彬以后知道这些事么?”安宁觉得即便她再讨厌公婆,看在邹彬的面子上也不该赶尽杀绝,这样万一哪日事情瞒不住,夫妻情谊岂不尽毁。
宜芳却不以为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叫他知道这些事的。”
“至亲至疏夫妻你懂么,夫妻之间也有算计,我不害他,但也不能由着他家把我家拖下水。他不好大义灭亲,我便替他做了,就算日后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我会叫人在乡下给他父母寻块好地方,建宅养老,安度晚年。”
两个人正说着,忽见邹彤走了过来,对着她们行礼问安后,还不忘关心宜芳近日身体状况。
“是你阿兄叫你问的么,还是你阿娘?”捂着肚子,宜芳满脸不屑。
知道她并非针对自己,邹彤也不介意,只笑道,“怎么,做姑母的关心下侄儿也不许么?”
宜芳闻言嗔了她一眼,脸色这才和缓起来。
“你不知道,那个泼皮拿钱走后,我阿娘被阿爷臭骂了一通,说邹家差点儿毁在她这个见钱眼开的无知妇人手里,我阿爷从前与我母亲虽不算恩爱,但也还算过得去,最近可是吵得不行了。”
“你阿娘没把这些怪在我身上么,都是我嫁进你家才鸡飞狗跳的吧?”哼了一声,在宜芳看来,自己这个婆母早就该被人骂骂了,若是一直放任,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
她从前还想叫小姑子给太子做妾嘞,辛亏安宁和邹彤不知道。
宜芳腹诽,见邹彤摇了摇头,“怎么会,阿爷叫她这几日多去探望你,可她拉不下来面子,又怕去了惹你生气,所以叫我替她跑腿呢。”
伸手戳了她一下,宜芳凶道,“你这丫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不是告诉你了,你以后不要理他们就是了,从前对你不好,现在还要你替她擦屁股。”
揉了揉额头,女子好脾气地继续,“我是为了我阿兄,他去求了你几次你都不肯跟他回来,他这几日总借酒浇愁呢。”
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邹彬,见他也在看自己,宜芳偏过头去,“我都说了让他路上小心,等他回来孩子正好出生,他直接做阿爷,还不好么?”
“就是这句话,叫他听得没着没落,这都是殷陆离告诉我的,说他喝醉了酒便哭,立誓要好好赈灾,替你和孩子争一份儿显贵出来。”
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宜芳横了不远处的邹彬一眼,啐道,“没出息。”
殷陆离见宜芳戳了邹彤,用手肘狠狠怼了下邹彬,“欸,你媳妇儿又欺负我媳妇儿了,你快去把她领回来。”
对方不为所动,他索性大步走到了邹彤身边,一把拉起她道,“走,跟我去放灯。”
殷家夫妇走后,安宁把宜芳也推到了邹彬旁边,自己则去找裴祐。
安康和蒋云深也在,四个人围在一起点灯祈福,小姑娘双手合十,闭着眼虔诚祈祷,希望南国能远离灾祸,国泰民安.....
高飞的孔明灯映着傍晚的红霞越飘越远,璀璨如星辰一般,而立于其下的芸芸众生之中,唯有身着月白宫装的少女能入荀域的眼。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喃喃念了一句,很想知道她许了什么愿,能不能实现。
“爷!”厉雨忽然喊了一句,荀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外看,只见空中有盏孔明灯忽然起了火,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急速朝着人群落下来。
四周有些侍卫和内侍官也发现了,他们一边大声提醒众人散开,一边朝火球坠落的方向赶去。
只是大家正闭着眼祈福,所以反应都有些迟疑。
安宁闻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却见那盏孔明灯正直直朝自己掉下来,她几乎能感受到火星灼热的温度,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却被人推到了一边。
本以为是裴祐,可抬头才发现,裴祐怀里抱着的人竟是长姐。
回过神来愣愣看着荀域,少年尽力护着她,背上的衣服都被烧着了,许是怕她伤着,荀域一把将她推开,在地上滚了两圈儿,而厉雨也连忙赶过来,用外袍把他身上的火扑灭了。
裴祐赶紧松开安康,想要去看看安宁,偏偏另一盏灯也落了下来,挡在二人中间。
蒋云深把安康拉到一边,他面色难看得很,不知是因为妻子在关键时刻竟投入他人怀抱,还是单纯的担心,而邹彬则护着宜芳躲到了一边,手一直挡在她的肚子上.......御花园顿时乱做了一团,本来的祈福仪式被叫停,添福一面吩咐羽林卫救火,一面尖声道,“太医呢,快宣太医,看看长公主和三公主伤着没!”
卢氏、纪嬷嬷还有芸姑等人将安宁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着她是否伤到哪儿了,没有人管那个北国质子的死活。
到了附近的宫室,春樱仔细替她检查着,见除了手腕上一处擦伤,其他地方都没有事,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好好的,突然有灯落下来,真是....”卢氏捂着心口,她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只觉此事不吉得很。
戚长安一直待在外面,他沉着脸,对着一边的占星祭祀幽幽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袭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起身拱手,脑海里回忆着那张纸条上的话,“陛下,今夜是邪风生鬼火,风是西风,孔明灯所落位置也是西,臣刚刚卜算了一下,大抵于西方有灾星,此人七杀入命,又遇天魁天钺,主得贵人提携,却好剑走偏锋.....”
“联系今日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