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域叫田心拿了些奏折到朱鸟殿,一个人坐在书案边一句话也不说,安宁知道他一生气就这个样子,索性也不去打扰,只叫人把殿里的烛火点得亮些,然后拟了张菜谱给芸姑,又吩咐她再熬一小盅参汤。
胖胖的内侍官一直伺候在旁边,见安宁没心没肺地坐到一边儿,连理都不理他们家陛下,急得汗都快下来了。
这要是在朝露殿,娴妃娘娘就算不劝也肯定会在一旁伺候笔墨,哪会像她似的。
晚膳上了桌,今日的饭都是合着他的胃口做的,就只有那么一两道菜是安宁喜欢的,她托着腮坐在桌边,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见他还没有过来的打算,忍不住唤了一声,“荀域,我饿了。”
田心吓得手一哆嗦,差点儿没拿住墨锭,可身侧的男人却起身朝外面走去,好像这一幕再寻常不过似的。
“吃饭吧。”坐下来但没动筷,荀域看着那些菜皱眉,“你不吃么,太医说了,你要好好吃饭,不是还给你留了药膳方子。”
夹了一大块肉放进他碗里,安宁复又换了一双筷子才开始吃,“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吃的,明日就叫芸姑做,也送去给你尝尝,叫你知道药膳是什么味道。”
见她自顾自吃起来,田心忙着给荀域布菜,只觉在朱鸟殿当差太累,费力又费心,还好陛下不总来,不过以戚安宁这个样子,是个男人都不愿意来吧。
“你说,他们冷么?”忽然提了一句,安宁问得极认真,几乎就是在告诉荀域,她方才一直都在想这件事,片刻都没忘。
横了她一眼,荀域忽然无奈地笑了笑,“你呢,你冷么?”
本来是带她赏花赏雪的,结果却是捉茧,他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摇了摇头,安宁见他笑了,这才松口气,“我不是藏在你衣服里么,挺暖和的,可能也是注意力都被引去了,所以不觉得冷。”
放下筷子戳了她脑门儿一下,荀域哼道,“就属你八卦。”
“我们南国没有这些趣闻可以看嘛.....”揉着额头,话音刚落就被打脸了。
“你少来,我跟你在猎场树林里看见的是什么,在荷花池旁的戏楼里呢,你们那儿的热闹多着呢。”
田心闻言也有些好奇,碎嘴地问了一句,“是什么热闹,能不能给奴才也讲讲。”
“关你什么事儿?”二人异口同声怼了他一句,默契至极。
“你下去吧。”荀域对他摆摆手,拉着椅子又往安宁身边挪了挪,明显是要和她说悄悄话。
胖胖的内侍官心里委屈,他们家陛下在承明殿都要他伺候左右,怎么到了朱鸟殿就这样了,所以其实他最喜欢的是戚良人吧。
田心走出去,冷风瑟瑟,他看了看一左一右两名侍卫,不死心地问了句,“陛下说他在南国,跟良人去过猎场树林,你们知道么?”
“还有戏楼,都发生了什么?”
挑眉看了他一眼,厉雨随即扭过头去,理都没理他。
凌风没有那么冷漠,搂着田心的脖子道,“人家俩去过的地方多了,难道我们还能都跟着,也就只有你这么没眼色,胖田心我可告诉你,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然的话.....”
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姿势,吓得田心腿都软了。
见状凌风得意地笑了出来,却冷不防听见旁边的男人开口道,“你现在说的就很多了。”
殿内只剩安宁和荀域两个人,说起话来也不用遮遮掩掩,所以她直接便问了,“你要怎么处置她,拉着康家一起么?我觉得这种事儿虽然严重,但动摇不了根基,还容易打草惊蛇,要不....你再忍忍?”
本来听她前半句还觉得她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可到后半句说完荀域才知道,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存心呢。
沉着脸哼了一声,并没有理她。
“我知道,这种事儿哪个男人遇上都会生气的,何况,她和你...然后又和贵妃的堂兄....你又和贵妃.....是挺乱的,不干净。”
荀域被她说得越想越恶心,连忙制止,“行了。”
安宁嗫唇,这么一想她更不愿跟他发生什么了。
似是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荀域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朕早就知道她不检点!”
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安宁惊道,“你是说她最开始不是和你么?”
言毕就不高兴了,“她入宫就不用验明正身么,那为什么我就要被人检查?”
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他又不在乎别的女人,荀域没辙,只能实话实说,“朕没碰过她!”
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完,戚安宁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微愠变成了诧异,到最后又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你没.....”
“康家送来的人我都没碰过,你当我饥不择食么?”
“可是.....你怎么瞒过去?”安宁有些懵了,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康映珠那儿朕每次去承明殿都睡在外面,只是记档顾及她的面子,没有照实写。至于关月华,她入宫前朕就派人查过,知道她和康轻侯不清不楚,所以每次她侍寝......”
“你都叫别人替你?”安宁抿着嘴,可笑意却从眼睛里跑了出来,明显就是幸灾乐祸。
荀域几乎要被她气死了,深吸一口气才道,“熏香懂不懂,致幻的。”
“那你闻了不会有事么?”没想到他连药都用上了,安宁心里忽然有些酸,所以满宫里他就只碰了沈冷栀一个人么?
康氏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