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钱,就知道钱。”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疼得安宁狠狠剜了他一眼。
一边揉着脑门儿一边嘟囔,“你可得嘱咐那个呆子,对我家棠梨好一点,那小丫头对感情的事情懵懂得很,要是嫁个成熟稳重得也就罢了,偏偏是凌风。”
荀域起身走到她旁边,挺大的地方他偏要挤着她坐下,气得安宁脱了鞋又往里挪了挪。
男人盘腿坐在罗汉床边儿上,撩起长衫盖好,握着她的手笑道,“那你呢,你对感情的事总是明白的吧,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会吃他的醋,会生气旁人欺负他,可就是从来都不肯说一句喜欢他,荀域很想听一听安宁跟他说情话,他记得她嘴巴甜得很,比南国送来的蜜糖甜多了。
哄得裴祐团团转,却对自己吝啬极了。
这么一想就有些不依不饶了,荀域凑过去,捏着她的下巴逼她说,“快点儿,今日不说,就不许走了。”
“不走就不走,这有什么了。”干脆趟进他怀里,十指绕着他的香缨带子,那是他从她那儿抢走的,估计是日日带着,都有些旧了,“没有人问过你这是哪儿来的么,你出入各宫,不怕别的妃嫔吃醋?”
“又不是什么定情的图案,普通的如意纹而已,谁知道是你绣的。这是你要拿去卖的吧,朕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你的药,后来才发现不对。”她刚入宫时就绣了一堆香包,荀域随便拿了一个,一直都带在身边。
安宁将香包放在鼻尖儿嗅了一下,是她的药没错,“你把里面的东西换了?”
点了点头,荀域摸着她的头发,见她睫毛轻颤,眼皮子打架,明显是困了。
这个小赖皮,吃完了冰讨完了赏,便想要安置了。
“睡吧,明日再走,反正闹了这么一出,也不会有人盯着你回没回去。”
打了个哈欠,安宁将脸贴在他怀里,伸手圈住他的腰,“可我早上起不来的,总不能日上三竿再从你这儿走。”
“那你想怎么样?”估摸着她又在打坏主意,荀域皱眉,果然听见她咯咯地笑起来。
声音被困在两人之间,有些闷,是来来回回都逃不出去的那种亲近。
“你背我回去吧,偷偷的,这么晚了不会有人看见的。”一边说一边起身,手脚并用地缠住他,却并不是攀在背上,而是搂着脖子挎着腰,从正面吊在了荀域身上。
“这是抱,不是背!”
安宁也不理,就这么腻着他,把脸埋在他脖颈处,她困极了,甭管怎么回去都好,反正一步也不想走。
“那你说你喜欢朕,说了,朕就背你回去。”
再看她的时候已经睡过去了,荀域无奈极了,不过就是在吃冰的时候讨了一口葡萄酿,酒量跟去年比一点儿没长。
轻手轻脚把她背好,待到了朱鸟殿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两个内侍官都傻了,见跟在后面的春樱和棠梨示意他们别说话,发财和太平闭严了嘴,相视一眼之后,又赶紧往外面打量了下,看没人发现,这才松了口气。
主子一直嘱咐他们要低调,不管陛下来与不来,待朱鸟殿如何,都要夹着尾巴做人,毕竟男人的心一时一变,能捧你上云端,也能送你下地狱。
谁知道陛下今日是不是一时兴起,要是叫人看见了,因爱生妒,他们朱鸟殿可就要遭殃了。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荀域就从里面出来了,还告诫他们今日的事儿不许声张,言毕就走了,根本没打算留宿在这儿。
发财和太平面面相觑,只觉陛下的心思难猜极了,而比陛下心思更难猜的,大抵就只有主子的胆子了。
“你确定良人如此,陛下不会哪日翻脸么?”太平胆小,问了一句。
“翻脸也翻了许多回了,左不过就是禁闭,禁闭的时候咱们还能打打叶子牌,挺好的。我看陛下凶虽是凶了点,可却是个纸老虎,不会真把良人如何的。”
“这倒也是,咱们良人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心里也是个有数的,陛下的性子,她大概是摸得透的。”
满宫的人都觉得安宁不得宠,外人当她性子娇纵,心里又有旁人,所以才对荀域不懂逢迎,而朱鸟殿里的人对这个良人也是半点儿摸不透,好在他们懂事,看不透却知说不得,各自规矩,没有二心。
谁叫主子待他们是真的很好呢,人心换人心,还能学外面的势力奴才,拜高踩低不成。
芸姑常说,在宫里求富贵易,求平安难,他们知足常乐就是了。
......
翌日是个大晴天,一袭月白宫装的女子趁着早上日头还没有那么毒,执了把团扇顺着宫墙边儿缓缓走着,耳边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快到朱鸟殿的时候却忽然静了下来。
自入夏开始芸姑就着人每日用竹竿子把树上的蝉粘走,日积月累的,倒叫这院子变得格外清静,且那些薄荷也长得十分好,偶尔有风吹过,满院都是淡淡的薄荷香气,甜丝丝,凉津津的。
沈冷栀步入这又静又凉快的朱鸟殿,一时只觉进了幻境,觉得哪儿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除了感慨关月华不会挑院子,也只能赞安宁御下有方,个把仆役却如此能干,把这地方打理得井井有条。
阿暖见她来了,盈盈福了福身子,正想通传一声,却被拦下了。
眉目清冷的女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着裙裾迈入殿中,透过月门,正好看见安宁正坐在罗汉床上,提笔写写画画的,时不时还要跟身边的两个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