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不久,一尘便又听见有人打院门,开门一看,却是曹公公和小金子两个。
一尘对曹公公道:“我师父因为又急又气,躺在床上起不来。早饭也没吃,公公要不要进去看看?”
曹天佑摆摆手道:“罢了。就让她歇着吧。只是咱家过来,是要跟你们说一声,这冷心苑可也不是白养人的地方,得做一些活计,才有得饭吃。”
一尘很想说:我们不吃你们那喂牲畜的东西,你们也不用来派活了吧。可嘴上却也不敢说别的,只道:“公公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们照做便是。”
曹天佑道:“这也不是咱家自己定的规矩,这是后宫里历年的规矩。当初定规矩的时候,老祖宗就说过,这里本就是待罪之人,要赎自己的罪孽,就得用双手来劳作才行。咱家也知道,来这里的人也都是享过福的人,做别的也不行,只有针线上大约也还过得去。因此纫衣局里常有差事派下来,不过也就是做一些小宫女小太监的衣服罢了。针线上好坏也都不论的。”
一尘道:“曹公公说得是。只是师父如今病着,可能一时还不能劳动。有差事就派我一个人吧。”
曹天佑点头道:“那也好。午后就会有人送衣料针线来,做完了自然便会有人来收。”
一尘点头:“公公放心。我会用心做的。”
曹天佑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妙玉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见了一尘仍有些羞赦。一尘并不以为意,一样地服侍她起床,洗漱。
妙玉这才慢慢觉得自然了一些。
午饭一样地送了来。一尘一看,仍是不能吃的东西,只得倒掉。两人将就吃着甄玉焱昨儿送来的点心充饥度日。
午后便有人打门。
一尘以为是送衣服差事来的,忙去开门。开门一看,却是甄玉垚和晴雯两个,忙领了进来,远远地便叫:“师父,惠嫔娘娘来了!佟贵人来了!”
妙玉早听见了,心里也高兴,忙迎了出来。
甄玉垚见了妙玉。一把拉了妙玉的手。眼圈便红了。哽着嗓子道:“姐姐,让你受委屈了……”
妙玉看晴雯一眼,拍拍甄玉垚的手。道:“这不算委屈。皇上能格外开恩,留我一条性命,已是天大的造化了。你们能来看我,我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晴雯却道:“师父,原来你喜欢淳王爷,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可我记得以前淳王爷喜欢的是玉垚姐姐呀,怎么又转而喜欢师父了呢?”
一尘在旁嗔道:“你这张嘴怎么还是这样,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别人心里过得去过不去。师父本自得了罪,你还提这个做什么?”
晴雯还想说什么。一尘拉了她,道:“哦,对了,我还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呢。”便将她拉到一边去说话去了。只让妙玉和甄玉垚一起进屋,好让她们姐妹俩好好说说体己话。
进了里屋,甄玉垚四处打量了一番,不禁又流下泪来,道:“这种地方,哪里是住人的地方,倒是打发叫花子呢。姐姐,累你受这样大罪,可是玉垚的罪过了。”
妙玉笑道:“我也并不受罪。昨夜二公子来过了,还给我们带了好些东西呢,不然真要过不下去了呢。”
甄玉垚点头道:“昨夜二哥也到我丹霞宫去过了。我便知道他定然会来找姐姐的,这样我才稍稍放了心,不然我这心里真是替你们担心死了。上午皇上有事找我相商,一时也脱不了身,不然我也早来看姐姐了。”
妙玉道:“来不来也没什么。你只管保护好你自己就成了。也不枉我费这一番心思。”
甄玉垚低了头,道:“姐姐是喜欢过人的,当是知道妹子心里的苦楚。皇上见异思迁,对我也算格外优厚的了,却也是十天半月才到我那里去一次,这种日子当真难熬啊。淳王爷对我的情意我从前也是一直回避的,可阴差阳错,我们总是能碰上,这挣脱不了的情孽,我也只得认了。姐姐,你能理解我吗?不会生我气吧?”
妙玉拉了她的手,轻轻拍一拍,叹一口气道:“姐姐心里的苦楚跟你一样呢。这后宫本就是折磨女人的地狱,若有那一丝丝春天的气息,哪一个女人能抵挡得了呢。妹妹,姐姐知道你心里的苦楚。只是这以后却也得学会保护好自己,你本自出众,这后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嫉恨着你呢,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了。”
甄玉垚点头,恨恨地道:“这次是我大意了。害得姐姐替我受了罪。不过我也看清楚了,皇后才是最恨我的人。从前也只看她柔弱可怜,想不到她也有这么狠的一面。看来从前太后娘娘说的话,当真是有些道理的。”
妙玉也道:“这后宫当真是藏龙卧虎,暗流汹涌。再者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谁会在背后会给自己一刀。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争那皇上的一点恩宠罢了。妹子,当初你选这条路,姐姐也都劝过你,不过如今已然这样了,姐姐也只能劝你多加小心了。淳王爷那里,你还是断了吧。”
甄玉垚道:“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淳王爷也进不了宫了,我不想断也得断了。姐姐放心,这以后妹子再也不会那样莽撞冲动了,让大家替我担惊受怕。”
这时一尘过来,给两人端了茶来。
甄玉垚喝了一口,却皱了眉。
妙玉道:“这茶不好?”
甄玉垚摇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这两日都有些反胃,吃什么都想吐,连喝口水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