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日后,紫衣率先从木屋内走了出来,她的神色极其憔悴,脸色苍白,双眼没有一丝神采,瀑布般的长发,有些散乱。
在木家山庄,许多人在是看着紫衣长大的,紫衣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很精致,一直如此,如今天这样的情况,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紫衣的神情涣散,眼神木然,她缓缓的走到栾天的木屋前,静静盘坐下来,一句话都不曾说。无数名山庄守卫远远的望着她,眼中流露出同情与怜悯。
盘坐了半个时辰之后,紫衣缓缓起身,走入了山庄后院,进入了湖心阁。
紫衣在湖心阁待了许久,不知跟木月羽聊了些什么,六个时辰后,她从湖心阁走出,精神显得稍稍好了一些。
从湖心阁出来后,紫衣再次来到栾天的木屋前,在他木屋前又盘坐了半个时辰,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
半个时辰后,紫衣缓缓起身,望了一眼屋内方向,便慢步走回了自己的木屋。
木屋内,栾天盘坐在木床之上,他的表情比紫衣也好不到那儿去,紫衣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知晓。只是,他不知道此时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栾天自然知道此事的错不在紫衣,至少她是无辜的,甚至也不全在妖狐紫衣,至少,她对自己并没什么恶意。
即便已经知道了妖狐紫衣的身份,在栾天心目中,仍不愿将她做第二人看待,她还是紫衣,还是那个他为之付出过全部感情的紫衣。
真正的紫衣让他感动,但却是很陌生,他恍然感觉自己的世界被分裂了,天塌地陷的感觉,真的有神魂被撕裂了的感觉。
此时若要怪,便只能怪木容天了,这一切,都是在他的主使之下才发生的。
他苦心孤诣设计让自己来此,所图必大,如今,他又将我困在山庄之内,让我静心修炼,却是为何?
“小离···”
“嗯?”
这几天,小离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很心疼栾天,但对这些事,她无法表态。
“妖狐紫衣所用的是你们族的天赋神通—幻形吧。”
“是。”
“难道你始终都未曾察觉出来?”
“没有,或许是她融合了地藏王遗骨的缘故,她的幻形,毫无破绽。”
“奥···幻形真的可做到与本体毫无区别吗?”
“当然,幻形的最初始阶段,乃是幻化出一模一样的容貌;在与幻化对象熟识,有了深入了解之后,幻形后还可使用对方法术”
“若是达到极致,可做到与幻化对象无任何区别···”
“那千年妖狐与紫衣长期相处,又融合了她一缕神魂,做到这点,应该不难。”
“这么说···若你想幻化的与紫衣一模一样,也是可以做到的?”
“自然。”
小离淡淡说道。
“呵呵···”
栾天不由得苦笑,他现在精神确实有些恍惚,但与小离这番话,却非无意义的闲聊。
他很想搞明白,一个人的爱与被爱,其本源是外表,还是灵魂,因为此时,栾天已经彻底迷茫了。
他搞不清自己到底爱的是紫衣的容貌,还是她的灵魂,若说容貌,这容貌是真正的紫衣的。
若说灵魂,妖狐紫衣体内,真正紫衣的灵魂亦占了一大部分,可她,对于他而言,只不过刚刚见面而已,始终是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是这个看似简单,但又无人能给出答案的问题,栾天一想便是三十多天。在这三十多天里,他闭着双眼,盘坐在木屋之中,持续冥思。
他从失魂落魄到平静,从沮丧到淡然,再到渐渐有了一些感悟;他从爱恨想到恩怨,从恩怨想到因果,从因果想到给予与回报。
“所谓因果,或许就是义无反顾下的给予与回报,是轮回中的恩与怨,迟早,是要还的···”
三十日后,栾天口中不断喃喃,这些话,自他心底流出,在他识海内飘荡着,闪动着,让他有了丝丝明悟···
人的身也好,人的魂也罢,爱便是爱,与这些都无关。但爱是全部,你的好,你的坏,我都爱。
在这三十多天里,紫衣依旧每日清晨都来,她在栾天木屋前盘坐半个时辰,然后便去湖心阁。
在湖心阁待五六个时辰后,她便独自出来,再静静回到自己的木屋之内。
三十多日,****如此,从未间断,紫衣的神情也渐渐变得平静,神态淡然了许多,她不再如往日般那么憔悴,神色间多了一份坦然。
第三十九日的清晨,紫衣一如既往的,在栾天的木屋前盘坐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时间到了,她缓缓站起身,在又望了一眼木屋之内后,慢慢转身。
就在她刚刚迈出两步之时,身后的木门突然无声开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紫衣···”
她蓦然回头,一身紫色道袍的栾天站在了门口,静静的凝望着她,清晨的风从他身上吹过,吹动道袍的衣摆,和他的长发在风中飘摇。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竟已完全变白,不是纯白,而是一种夹杂着黑的灰白,每一根,都是灰白!
“天···”
紫衣缓缓迈动莲步,向栾天走去,她眼睛中闪着光芒,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不停从眼中滚落,滴落在走过的地面上。
在栾天身前五丈处,紫衣停下脚步,她并没有冲上去拉他的手,就这样留着泪,凝望着她,朱唇微微抖动。
三十多日,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