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大的婚礼,无论看起来听起来都很是热闹,但踏古总觉得无福消受。
只因她心里总会忍不住惦念好台下红毯上还有个人,这个人说不定在看她,说不定正在想着她的什么事,她却只能充当个木偶人,心里自然被撩拨的很难受。
一群看不到的人在喝酒,踏古百无聊赖,只得在红盖头里屈了胳膊,来撑着自己略有些沉重。天上的花灯明灭了已经三巡,她听着大家好似都喝的很尽兴,没人搭理她在意她的样子。
她便偷偷的掀起一块红盖头的角,迅速的向台下扫了一眼。
这一扫之下,便吓了一跳。
红毯外头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她看的眼花缭乱,也不知道今次这个婚典到底来了多少人。但奇怪的是,外头明明已经一副人山人海的架势,她也仅仅是迅速的往下扫了一眼,却仍旧能一眼看出,佚慈同秦昊的位置。
他们两个坐在一块,靠近台上这边。她掀起盖头看向他们时,佚慈也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那感觉好像事先约好了一般,踏古掩在盖头里的脸,莫名的烧了起来。
旁侧的赤九连接了几杯酒后,终于腾出空来,伸手握了握踏古的胳膊,软声道:“你跟我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踏古的心扑通一跳,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胆战心惊,不敢动弹,问他:“什么?什么礼物?”
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逐渐膨胀,因为她方才向盖头外面瞥的时候,瞥见了半空中悬着一个石盘似得东西,虽然她认不出来它的模样,但几乎是就在心里认定了,那就是传说中的九阙星盘。
似乎没有在意她这边的异常,赤九好像还很是开心的样子,他扯了扯她的手臂,笑出了声:“你先别紧张,给你看了你就知道了,这是我用了好长的时间,特地为你准备的。”
说完,竟不由分说的拉着踏古往红毯下面走,脚步生风。
踏古连锦月都没来得及交代什么,便踉踉跄跄的被他撤走了,台下的大群人像发现了什么重头戏一样,更加沸腾了起来。
又吹又喊的什么都有,听的人头脑发涨。
赤九说的没错,踏古当真很紧张,她抬手捂住了自己有些难受的胸口,胸腔里的心脏,蹦的很欢快。
事到临头,踏古突然有些犹豫迷茫,她有些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微风扶起遮着面容的盖头,踏古抬眼,便看见佚慈和秦昊的脸,他们都在看着她。她瞧见佚慈眉目含笑,薄唇张了张,“我陪你。”
踏古愣了愣,但擦肩而过,只是一瞬,很快她们便错开了。
站在九阙星盘下方时,赤九停下了脚步,踏古一把掀起盖头,看向空中悬着的石盘,似被无形的结界所包裹,不停的旋转,散发着盈盈的光辉。
踏古的心一瞬间跌落谷底,一种令人战栗的寒意自心底腾升而起,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她是第一次好好欣赏魔域的景致,昏黄的土地与天空在无尽之处相接,那种无声的寂寥同冥界没什么差距。半空中漂浮着幽冥花做的花灯,浮来浮去,时明时灭,好看的紧。若是此刻心里不是彻骨的寒冷,她想可能她会很有兴致去欣赏这一番美景。
但无奈的便是根本没有“若是”这个东西的存在。
踏古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也在陡然间变得拔凉拔凉了,她面无表情望着半空中悬浮着的九阙星盘,冷然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赤九也在专注的看着星盘,听她这么问,赶紧摇了摇头,“不全是,我给你的礼物,是没有它便完成不了的。”,他侧过头来看她,眉角含着一点笑,“我把它收下来给你看看。”
踏古抿了抿唇,不说话,眼睁睁的看着九阙星盘在她头上空落下,她却无能为力,这星盘好似就压在了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惧怕这一刻的到来。星盘一点一点落下,就仿如刽子手在她头顶架了把刀,也正一点一点落下。
终于,当九阙星盘稳稳的浮在她的跟前时,看着星盘上面那形状诡异的九个凹槽,只觉得阵阵无法应对的晕眩。
强自稳住了自己,她压抑着嗓音回头问他,“赤九,你准备这个礼物之前,就没有考虑过,我到底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接受?”,她脱口而出的声音冷到极致,却浑然未觉。
赤九微带着酒意的笑容在听到她这句话的你瞬间,蓦地僵了下来。
他一双红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似要望进她心里去。她毫不避讳的与他直视,以表自己的坚定。
无声流淌在两个人之间。
半晌过后,赤九似终于将踏古给看完了,脸上僵硬的笑容,陡然一转,竟变作了仿似千年寒冰的冷笑。
他别过头不再看她,却不忘冷然道:“这礼物,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必须得接受了。花夕,只有在今天,我很高兴,能不要破坏我的心情吗?”
踏古原本探过去想要拉他袖子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听他这样的语气,好像他已经对她失去耐性,所以他的计划,绝不容许别人阻拦,势在必行是吗?
踏古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看着赤九忽然伸出双臂,在九阙星盘前不停的捏着复杂的印迦,她终于彻彻底底的对他失望了,也终于决定放弃他了。
她不明白,他这么做,是想将天地毁了,送给她做礼物,还是想坐上三界之主的位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