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暮暮的一轮夕阳挂在天边,很快就要落下去了。
戌时时分前一刻,白日里负责宣读的文官手里拿着钥匙又回到了东玄大殿外。对于满朝文武而言,被任命为拓拔盛会的负责官员是无上荣耀的差事,今年的他就获此殊荣。
本来满心期待的他看到东玄大殿外的情况时愣了几秒钟,不同于往年这个时辰还有一大群闹哄哄的围观百姓在不知疲倦地喝彩欢呼着,此时殿外的人却走的差不多了,这情况很是反常啊!
难道今年东玄大殿全军覆没了?
这可不得了了!
按照规定不到时辰还不允许打开石门,正忧心忡忡的时候,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西晚大殿战况如何,他赶紧招了招手,很快从身后小跑来一个卫兵。
“见过大人。”
“你快去西晚大殿察看一下情况。”
卫兵领了命令后赶紧从兵营里牵了马前往西晚大殿察看,很快又赶回来了。
“回禀大人,西晚大殿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常。”
这让他更加忧心。
完了,真的全军覆没了吗?
这可是不小的罪责啊!
他就这么忐忑不安地在门外等了一刻钟,终于等到了妲贡城里的钟楼在昏沉的夕阳里敲响了戌时的钟声,肃穆的钟声像是敲在他心上,他手里的钥匙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弯腰捡了起来钥匙,然后走到了石门边,插进了墙里的钥匙孔,一拧。
一旁的石门受到机关的拉动,轰隆着打开了。
他脚步沉重的走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砸脚背上。
天边还有着几缕碎金一样的光线温吞地洒下来,东玄大殿的草场中央有一座高高的人堆小山,有三个人盘腿坐在上面愉快地……玩叶子戏。
也就是打牌。
还是一副粗制滥造的叶子牌。(ps:又来补充啦,打牌不是现代人才有的娱乐活动哦,叶子牌,是一种纸牌,又叫“娘娘牌”,祥和牌,邪符牌。其玩法,古代叫“叶子戏”,现在叫“游祥和”,“游邪符”。是一种古老的博戏,是中国式传统娱乐项目,玩法和算法和麻将一样,从唐宋时期开始出现,是世界上最早的纸牌。)
他们压着的人堆里有个人还在气若游丝地哀嚎着:“牌啊,牌都给你们,放过我好吗!我想回家……”
然而打得热火朝天的三个人并不想理他。
一个个头小小的短发少年抓着手里的牌咆哮起来:“啊啊啊啊,师傅!你的手气也太好了吧!我这幅牌好烂啊!”
“小矮子,把你的脑袋缩回去好嘛!想偷看我的牌?”
那红衣女子伸出手把少年的脑袋推回去,少年抓着一头短发一阵干笑。
“哈哈哈!姐姐,这都被你发现了!给我看一眼呗!就一眼!”
“我拒绝!”
“哼,
姐姐你太小气了,师傅该你出了。”
“嗯。”
三个人还在热火朝天地打牌,那官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场内只剩下这三个人……所以是因为这三个人在玩叶子戏,围观的百姓们看不下去了才早早回家的吗?
什什什什么情况?
逐安收了剑负于身后,剑尖在空气里划出一段漂亮的轨迹,他把剑递给流光。
流光伸出手接过,那把木剑熟悉的触感又从指间一点点传来,有剑在手那种踏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握着剑柄的手指收紧,对着自己说:流光,该自己出剑了。
流光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蓝色眸子里像是蔚蓝的大海在阴沉的浓雾散去后高高升起了万丈高阳,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双手端着木剑对着逐安弯下腰鞠了一个躬。
“师傅,请你指导我!”
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逐安教给他的剑法,然后握着剑勇敢地迎向了刚刚一直在追着他砍的人群。
他举着剑对着人群奋力咆哮道:
“你们这些失败者!我今天就要把你们全部打趴下!通通放马过来吧!”
别说,流光这声嘶力竭地一吼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一看竟然是那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矮子在大放厥词,这如何能忍?
不仅方才那些人,连一旁在奋力厮杀的人都被惊动,比流光预想中还要多的人聚拢过来。
瞬间目光里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流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我我没叫你们都过来啊!”
这话听着欠扁得不行。
没人理他,被无名之辈轻视的怒火驱使着他们气冲冲地朝着流光更快速地逼近。
人数实在太多了,流光咽了咽口水,逼着自己停住了想退一步的动作。
不行,他不能再逃跑了!
突然感觉肩上多了一只手,他抬头看去,逐安没有低头回应他的视线,看向远处,手里握着他的长情。
“流光,难得的机会,好好学。”
再偏过一点目光,织梦在一旁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嘴巴无声地动了动,流光看出来,她说了两个字,加油。
他一直走的磕磕绊绊,他们没有走过来扶起他,可是却在一直温柔地注视着他,鼓励他勇敢向前。
他弯着眼睛笑起来,大声地回答:“是!师傅!”
他握着自己的木剑跟着逐安迎着对手冲了上去,小小的身影瞬间被汹涌的人群淹没了。
挑开一把砍过来的长刀,他犹豫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