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趴在地上咳了口血出来,一直静默坐在祭坛上的圣女,突然掩面而泣。
随侍的女官赶紧上前去阻止,祭坛上出现了小小的混乱。
无上纯洁的圣女,怎么能因为选拔王的比赛而哭泣呢?
围观的百姓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圣女为何看到现在突然落泪,不过也能想通,那镜湖中央比武台上的情景确实过于揪心。
那孩子要被活生生打死了。
实在太痛了,流光缓慢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听到圣女的哭声,勉力抬头看向了祭坛的方向,然而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格外沉重,根本抬不起来头,看不到圣女的脸,视线里只能看到一点深红色吉服的裙摆,装饰着一片青色的羽毛,孤单又悲伤,再也飞不上那自由自在的青天。
他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流光捧着一卷诗集趴在窗栏上念了起来,他的名字原来出自这么美的诗句吗?
“是啊,爹爹给流光起的名字很好听呢。”
一旁墨发长裙的温柔女子笑了起来,蓝色的眸子像是水天相接里无限潋滟的海洋,宁静而深远,伸过手揉了揉流光温顺而柔软的及腰长发。
流光转过头眨巴着一双同他姐姐如出一辙的蓝眸眼睛,满脸期待地问道:“阿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爹爹啊?”
温柔的女子指尖停了下来,无言地叹息一声,“流光啊,爹爹已经……爹爹很忙,要很久很久之后才可以再来看我们,在那之前,答应我,不可以再在母亲面前提起爹爹好吗?不然母亲会生气的。”
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孩子,流光眨着眼,一派天真烂漫,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提起?母亲不想爹爹吗?”
他看不懂阿姐脸上的苦笑,“……母亲很想,所以提起爹爹,母亲会……会伤心啊,所以答应阿姐不可以提爹爹的事。”
流光点点头,笑眯眯地应了一句。
门外却传来女官恭恭敬敬行礼的声音。
阿姐赶紧拉起流光站好,拘谨地在门口等着那人进来。
“母亲大人。”
走进来的女子,身着深色华服,虽然被叫作母亲也已经是做了好几年母亲的年纪,然而她的脸庞明艳如春日里的满树桃花,肌肤光滑而娇嫩,看上去同十几岁的少女容颜无异,只是神态端庄,带着些不苟言笑的圣洁肃穆。
听着她们毕恭毕敬的行礼,她漠然地点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流光很想扑过去同母亲说说话,阿姐却使劲拉住了他。
她根本不在意他们细微的
动作,直接说了此行的目的,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琉璃,今日起,汝到圣女殿去住吧。”
被指定到圣女殿居住的孩子,再过三年就是下一任圣女人选。
那将是无上的荣耀!
“母亲,母亲大人!请求您收回命令!”
流光不解地看着阿姐瞪大眼睛,身子不停颤抖,像是晴天霹雳打在了身上,突然跪了下去哀求起来,连声音都带着惊恐的哽咽。
为什么?
能被选中为圣女乃是多么荣幸的事情,会登上圣女之位,接受万民朝拜,阿姐干嘛这么不情愿?
母亲可是有五六个女儿的啊,虽然除了阿姐,跟其他人并不是同一个爹爹。
这么多女儿里,还能选中阿姐,真是太幸运了!
他真为姐姐感到高兴!
还没开口劝一劝阿姐,听着琉璃不断哀求仍旧无动于衷的圣女开了口。
“身为孤的孩子,这就是汝之使命。”
女子冷漠地拍了拍手,很快就有女官恭敬地走了进来,把仍在苦苦哀求的阿姐带了下去。
她的哭声在宫殿长廊里断断续续,流光情不自禁跟着往门口跑了两步,察觉到母亲的视线跟了过来,他赶紧停了下来。
那目光圣洁又冰冷,不带一点温度,他打了个冷噤。
琉璃被带走了,此后一年里流光再也没见到过她。
流光有些后悔,因为他现在过得不是很好。
温柔却一直滴水不漏保护着他的琉璃离开了,他才发现日子很难熬。
一年的时间里,他几乎都荒废了。
虽然因为是母亲的孩子而被晋封为南国的南风殿下,可是他再也不能随意出门,甚至连靠近圣女殿探望阿姐都不被允许。
不止如此,他经常被冷漠的宫人苛责,再没有吃过阿姐在的时候吃到的好吃的糕点,连他最喜欢看的诗集都被女官尽数收走,那是爹爹送给他的礼物。
他还听到了关于爹爹的事,突然才明白,那天谈起爹爹,阿姐那样晦暗的神色是何缘由。
两个女官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讨论着他爹爹的下落。
“这次拓拔盛会出了个厉害的勇士,上一任王君没捍卫住王位,前几日被处死了!”
“是啊,听说还是圣女殿下亲自掌的刑罚。”
“你别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上一任王君是异国人,长相倒是俊美得很,那双眼睛像蓝宝石一样漂亮,一看就知道啊,很弱!哪有咱们南国的男子健壮,也不知道是怎么连赢的两届拓拔盛会!”
“是啊,哈哈,不过,他能
有两个圣女殿下的孩子肯定死而无憾了吧!再说还有琉璃殿下被选上了圣女储位,肯定死都值了!”
流光气鼓鼓地冲了过去,伸手狠狠推了她们一下。
“闭嘴!你们在乱说什么!”
两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