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嗯?”
天穹脸色异常阴郁,眼神里的暴戾越发浓重,手里的剑狠狠往下一劈,流光双手抬起剑勉力格挡住,然而天穹击中他的剑并不收回,就势手上的力道半分不减,手腕一沉剑身狠狠往下压,似乎要把负隅抵抗的流光压迫到承受不住直接跪下。
流光只觉得剑身上传来的力量过于强横,他死死用双手握着剑柄都吃不消,双腿都止不住的开始打颤,膝盖哆哆嗦嗦就要往地上跪。
身体上的疼痛过于剧烈都快到了麻木的地步,先是不停火辣辣地疼,然后酥酥麻麻的痛意好像迟钝了不少。然而感官是迟钝了,动一下那种尖锐的刺痛还是会直接冲进他的脑子里,像炸开一样。
天穹是成年男子,他要是直接同天穹拼力量完全就是自寻死路,他不能这样跪下去,会起不来的。
他赶紧顺势往天穹剑下一滑,从侧边溜掉,卸掉了那恐怖的压迫力。
流光反手一刺,再次只刺到天穹的右臂。
天穹嗤笑一声,很想问他是不是只会这一招,随手一挥剑又是一道凌厉剑气朝着他呼啸袭来,流光在地上一滚避开,爬起来后再次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手里的木剑仍旧只能够到天穹的右臂。
天穹不耐烦地挥开他的剑,语气也阴沉起来。
“你以为现在是在闹着玩?嗯?”
天穹又是挥手狠狠一剑,汹涌的剑气几乎凝聚成了实体,流光抬剑格挡却直接被剑气推动着往后退,挡不住就被掀翻在地。
流光的背重重砸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子剧烈起伏着,喉咙间的腥甜再次涌上来,嘴角凝固的血痕被新的血液覆盖,鲜红又刺眼。
“你觉得不要命的逞强很感人是吗?”
“觉得我会同情你,怜悯你?”
天穹又一次挥动起手里的剑,顿时剑气横生,像是在空中画了两道十字,流光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被他的剑气击倒在地,流光再也控制不住惨叫了一声。
麻木过后更加剧烈的痛感要把他撕碎。
“南fēng_liú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最后给你一次认输的机会。”
流光咬着牙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站立不稳,身子在原地晃了个圈才勉强站定,闻言突然撕心裂肺地朝着天穹吼道:“谁要认输啦!我还没有倒下!我还没有!谁要认输!该认输的人是你,阴郁的家伙!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一直都是!特别讨厌你!谁要向讨厌的人认输啊!呜呜,你怎么能看着他们都痛苦!看着天阙君死
掉!你真是太差劲了!”
流光边吼边哭,他本来就只是个小孩子,他的喜恶凭着感觉直来直去,他会输会死又怎么样,他就是要大声告诉天穹,他这个人真的很差劲!
天穹听着他的嘶吼动作一顿,他从来没听到有人说过他很差劲……
流光是第一个。
可是,凭什么!
天穹手中的剑泄愤一样挥舞着,接连不断的剑气密密麻麻朝着流光袭去,流光往前一扑险险避开,身侧的地面直接被恐怖的剑气击碎,留了几道深深的凹痕。
天穹动作不停,被他的话激怒也来了脾气,暴虐地追着流光攻击,怒骂道:“你懂什么?你又懂什么?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比试,输了就输了!我认!可是他使诈啊!若是再比下去,输的人是他啊!是他!明明登上王位的人是我才对!”
流光狼狈躲闪,却避不开那样密密麻麻的攻击,他被击飞摔落在地上,痛苦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穹朝他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停下手中攻击的动作,遥遥指着祭坛上流着泪一脸悲伤的圣女琉璃,她还是无暇而圣洁,流着泪也是,像是一个美好的梦。
“从少年时见过她之后我就一直仰慕着她憧憬着她!因为她我才来到妲贡城!我才参加的拓拔盛他明明知道!可是他们却一脸幸福地牵着手站在我面前!你说……”
天阙伸手从地上一把抓着流光的衣领把他提离地面,像是提着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你说我差劲?”
他提着流光,眼睛却在盯着祭坛上的琉璃,明明是在对流光说却又像是在质问着琉璃。
“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我的哥哥?我们除了发色不一样之外,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到底哪里比不上天阙?你说话啊!”
他真的好不甘心!
他一定要赢下比赛,重新赢回她!
天阙怨恨又愤怒地说完,把流光往地上重重一摔,像是他摔坏的年少时光一样,用力而沉痛。
他的声音爬上一丝痛苦。
“你这个失败者,又有资格说什么!”
流光像是一团破碎的瓷器,被狠狠掼在地上,直接喷了一大口血出来,痛苦的模样宛如一条垂死的鱼。
一直紧盯着比武台上的琉璃被流光的惨状吓到,慌乱地从蒲团上扑过来像是流光就在她眼前摔下去她想去接住他,差点从祭坛上滚落,然而还是徒劳的,她捂着脸痛哭起来。
全场的百姓都安静下来,无论是不是比赛,
这样的画面都太残忍了,有的人跟着琉璃哭了,低低的悲声笼罩在南风大殿里,像是一首悲伤的歌。
流光根本抬不起脑袋去看琉璃,耳朵里的声音模糊又嘈杂,好像有很多很多的哭声,像是阿姐的,又像别人的,他分不清楚,意识快要被痛意淹没。
他好像不行了,他是不是只能在这里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