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管家一早就去县里和唐肃所在衙门报官,随后县里派来衙役检验。
三名刑案衙役到事发地点检查了一遍,未发现异常,便让仵作二次验尸。县属仵作翻看尸体后,在昨日坊署仵作的文书上签了字,这案子便草草了结。
这帮衙役水得不行,有的很年轻,看起来或许不到二十岁,有的很老,胡子都白了。
可是他们毫无例外,对这件事表现得漠不关心,敷衍了事,看他们的表情,甚至希望这件事压根就没发生过。就连写字的时候,都显得极其不耐烦。
当仵作勘验结束,他们就好像被大赦了一般,说笑着离开了。
也难怪不良人的事那么多,竟接一些烂摊子。
由这帮人做先前工作,他们不良人怎么可能事儿少呢。
幸亏不良人的队伍里,绝大多数都是历练过的,否则长安城岂不是要乱了。
祁琪只能算是远亲,而且很远了,所以这种场面上的大事,她不好留在这里,只有举办仪式那一天,她来到这里才是相对合适的。否则一定会流传出一些流言蜚语,花边儿新闻。
祁琪可不想假戏真做,她觉得自己还年轻着呢。
……
快晌午的时候,祁琪才回来,由于她穿着厚重的工装,脑袋上还戴着网巾帽,这般大热的天,额头上难免有些汗水。
祁琪这套装束,看起来还是蛮精神的,魏昶端详一眼,指了指墙角的水盆。
祁琪洗了一把脸,道:“下午我去查曹二姑,你去吗?”
“我下午要去林森那里探探路。”
“探路?”
“对。”
“你发现什么了?”祁琪好奇地问。
“我觉得林森出现得太准时了。”魏昶揉了揉鼻子道:“你还是说说你的情况,你去调查那个曹姑,结果如何?”
“她提到了孙信子。”
“哦?”魏昶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了,坐直问道:“孙信子到底是谁?”
“也是一个仆人。”
“住在哪里?”
“她不知道,自从曹莽死了以后,她们就失去联络了。”
魏昶眯了眯眼睛道:“你这个说法不准确,她是在曹莽死后立刻消失,还是死了几天以后,见没了主子,才离开的?”
“是后者。”
“哦……”魏昶皱眉道:“你没去查一查孙信子吗?”
“查了,可是附和条件的人太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祁琪说:“上次我们不是算过,如若想查,必须让学院帮忙。”
“没那个必要。咱们继续查。”魏昶笑了笑说:“你不是还剩下一个线索吗?现在就去。”
“我还没吃饭呢。”
“哦,对了,差点忘了。”魏昶笑了笑说:“想吃什么?血豆腐?”
“你就不能换一个?”祁琪苦笑:“如果是你请客的话,我就吃。”
“好,”魏昶拍了拍手,唤来店小二:“一盘血豆腐,一盘红烧鲤鱼。”
……
下午的时候,祁琪去找那名曹二姑。
魏昶并没有去林森那里,而是暗地里跟着祁琪走,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祁琪现在可能身处险境。因为他们越来越接近事实真相,一开始那帮人是因为自己可能了解真相,所以暗杀自己,可现在祁琪更应该是他们的暗杀对象了。
魏昶作为一名经验老道的兵,在战场上历经过生死,他的眼睛早就练得火眼金睛。
一走一过,看人的面相,就能猜出几分危险。
一路保护祁琪来到延寿坊,延寿坊属于长安县管辖,地处西市东边,这也是长安城的好地段,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
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口,门牌上写着“吴府”。
看大门的制式,是一个勋爵府。对于一个勋爵来讲,住在长安城富贵的坊里,绝对是祖上的福祉,否则但凡买不起这府宅。
祁琪凭借官身,进入府门并不苦难,可有爵位的人,向来讲究个派头,他们不喜欢有武衙门的人闯入,觉得那样很不吉利,于是让祁琪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才允许她进去。
为此,魏昶心中觉得有些愤怒。“兔崽子,装什么大半蒜,你这么为难祁琪,看我不给你点好看。”
大白天的,人很多,不适合跳墙跃脊,魏昶也不知道当地的水渠暗道,便没有轻举妄动,毕竟此时祁琪是安全的,只要他守在外面,没有杀手,想必吴勋爵府里,不会是杀手的藏身之处。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里一动:“万一敌人也是这样算计的,祁琪岂不是自投罗网?”想到这里,他大步流星向门口走去。
家丁欲上前阻拦,魏昶掏出不良人学员的腰牌晃了一下,然后收好,把两个要阻拦的家丁一推老远,道:“我是来办案的,怎么,你们想对抗王法不成?”
“待我们禀报。”
“禀报个屁,刚才我搭档进去,不是已经禀报过一次了吗?让开!”
魏昶推门而入,此时祁琪正在与一名趾高气昂的管家说话,那管家看起来四十多岁,冷着个脸,一看便知不是好说话的。
“我问你,曹二姑在你们这里吗?”魏昶走了过来,直接问道。
“这位是?”那管家看了魏昶一眼,不是官服,便问祁琪。
祁琪刚要说话,魏昶把手中令牌晃了一下道:“赶紧把曹二姑给我带出来。”
“你们来查吴府,可有官服批示的公文吗?”管家冷色道。
“我他吗的来找个人聊天,你跟我要什么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