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师父不是说过,三年内,那蛟息会消停数天?如今三年之期,也快到了;也许有点机会。”
迄今为止,任平生依然认为,袁大锤是自己的大师父,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亦真称为二师父了。
“等不及了。”猎人道,“就算真那么凑巧,碰上了;到了山下,满天下的人,都会追杀你。那些人,比不归山上的琅上道师,哪怕是强大武馆的贾半聪,又何止厉害百倍千倍。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有机会?”
“所以,我最大的机会,就是留在山上。”
“那,为什么我不能留在山上?”少年眼中,有了晶莹闪光;但长这么大,他从无哭闹的习惯。
“因为如果你在,我们的战斗,只会更加惨烈;死伤,也会更惨重。大家都毫无机会。”
“因为这把剑?”任平生问道。
“是的,这把剑,是我们任家,推不掉的使命;也是我们猎人家,世世代代,都解不开的诅咒。你就算把他丢弃于荒山野岭,从此远遁世外,别人一样会循着那道细微的剑气,找到你,或者你子孙的身上,置之死地而后快。”
父亲伸出大手,抚着少年的满头黑发,“所以,我们的祖祖辈辈,一直希望能有那么一代子孙,能把这份诅咒,彻底解开。我知道,这并不容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五百年来,唯一一个能把铁剑,从迎圣桥望柱中拔出来的人。当年一位老神仙,帮助思安寨建了那座桥,就是为了蕴藏这把剑的剑气。老神仙给我们猎人家的祖上,留下一道秘嘱:悲天十八剑的传人中,如果有人,能从石中拔出铁剑;此人,就是我们任家,万年守候的悲天剑主。”
任平生心头震撼不已,练剑三年有余,至此才知道这把破旧铁剑,原来就是古老传说中的悲天剑,跟这套悲天十八式剑法,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惊天隐秘。
他不觉想起了二师父当年坐在桥头,讲述的那个关于不归山的神怪故事。
他心中有无数疑问,却不知从那问起。父亲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道:“走吧,事关全寨老少的生死,不能误了今晚的议事。”
任强起身拔步,步履稳健,优胜往时。任平生本来心头沉重,却见走在前面的父亲,衣裳一振,一片极其精纯的剑意,瞬间充斥周围的一方天地。
随之而生的,还有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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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缓坡的营地中,遇袭的骚动余波未平。将士们正聚集在一起,看着白熊消失的方向,惊疑不定。忽然又见一道黑影,划过缓坡雪原,宛若惊鸿一闪,去往坡下。
待那黑影也消失不见时,远处一道剑光升天而起,划出一道长虹,又复隐没于地。那剑光几起几落,一次比一次迅猛快捷,发出的剑气,愈加凌厉。
剑光起落之中,一声声野兽的啸叫,震天动地。缓坡上的兵士,一颗心全提到了嗓子眼上,却不知坡下战况,到底孰优孰劣。
好在也就半柱香的功夫,野兽的啸叫声和那道划破暮霭的剑光,都一起归于寂没。山边极目之处,出现的是一道黑影。依然疾如惊鸿,一闪而至。
那黑影站定身形,众人才看清,是个一身戎装,盔甲俱全的军将。那军将手中,拎着一张巨大的白熊毛皮,剥得十分完整。
数百兵士,顿时欢呼震天。
“见过袁屯正。”现场也有一些十夫长和士兵,纷纷向那位军将行礼致敬;显然是这位屯正的部属。
那个被称为袁屯正的军将,丢下手中鲜血淋漓的熊皮,向一位随军医师吩咐道:“把这皮毛处理一下,给缺少衣物的士兵。”
军医连忙领命,收拾了毛皮,正要道谢,却见那袁屯正拔步如风,又匆匆走入主将大帐之中。
一命换一命,干净利落,原本有些阴沉低落的士气,便瞬息间恢复如初,甚至尤胜往时。喝酒聊天之际,就多了很多关于那位袁屯正的话题。
“刘三,听说,你们军团的这位屯正,是位剑修?”一个高大军士在问身边的年轻同僚。
那位叫刘三的年轻军士,一脸得色,“岂止是剑修,咱们袁屯正自从离开宗门,下山游历,再从军护教,那把名为‘青竹’的本命飞剑,可杀尽六境以下修士。”
“那他老人家多少境了?”
“当然是五境,以境压人,算什么本事。”
高大军士颇不以为然,“袁屯正那把飞剑,刚才算是见识了,的确厉害。但我们军团那位张屯正,虽然是六境武夫,光凭一双拳头,跟同境武夫,或者五境修士放对,可也没输过。”
刘三道:“你们张屯正武艺高强,大家都知道,就是人冷冰冰的,不像我们袁屯正,那么好说话。”
“军人嘛,那叫铁血,懂不懂?”
“好吧,铁血老丁,可我还是喜欢我们袁屯正。”
那个并称为老丁的高大军士,无意跟他纠结于此,便转移话题道:“你说,咱现在两个军团,就只剩下一个军团的人数了,到了不归山上,会不会就给合成了一个军团?”
“那样也好啊,咱们就能天天一起喝酒了。”
“如果是那样,你希望谁来当这屯正大人?”
“当然还是我们袁屯正!”
“跟你们这些牛鼻子,只能喝酒。”
……
主将营帐之内,又是另一番景象,十多位将领,个个面色凝重。
“袁节,你刚刚小试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