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阴斗则是将地下蕴藏的阴气吸呐出来,而枣林村是至阴之地,有源源不绝的阴气供应,只是这法子一向用于驱除附体的邪祟,却被贞白以祭阵童尸为皿,聚阴控制树根,甚至一次性摆出七个拔阴斗,同时作业,换作常人,早就精力耗竭而亡。
这哪里是拔阴斗,这根本就是拔阴尸。
所以青峰子也不由得听信冯天的嚷嚷,心下怀疑,她真的是魔鬼吧,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
李怀信却看得心里发沉,名门正派的驱邪道法被她这么一开创,直接拐带到邪门歪道上,即便她不曾为非作歹,但历来正邪不两立,若传出去,这天下间,谁还容得下她!
原本的贞白自身就是个纳阴之体,奈何由镇灵符封印,受其管制,无能再吸纳过量的阴怨煞气,又历经一夜苦战,已达极限,加上钉在眉心的符咒不断在体内作祟,使流进四肢百骸的血液如同沸水一样,似岩浆滚遍全身,难耐至极。
而李怀信和青峰子心知肚明,她曾遭到镇灵符弹压,所以此刻才选择以童尸为媒介拔阴,来减轻自身的吸纳跟输出?却是个最好的办法。
七处树根如藤蔓一样,或扎进土壤,或穿梭地表,一路蜿蜒直上,汇集崖顶,纷纷盘绕住那柄悬于半空中的沉木剑,贞白倏地睁开眼,握住剑柄,倾尽全力,狠狠插进地岩之中,一股巨大的气流冲击猛地从山巅爆开,激浪奔腾,方圆数十里,山摇地动,江河逆行。击溃在七具童尸身上,只听齐齐一声尖哮,七只灵体从尸身中生生剥离,影如鬼魅,却个个凶相毕露,恶灵一样扑向崖顶之人。
“是阵灵!”青峰子低吼一声:“小心。”
那七只阵灵恶扑上去,却在临近贞白三尺外,倏地刹住了,围成一个圈,面目狰狞的绕着贞白打转,似乎有些忌惮,然后缓慢逼近,又迅速飘远。
李怀信这才猛然意识到,这是:“拔阴聚灵。”
所以她拔阴的目的,其实是要拔出阵灵,用至阴之气,将七具尸童里形成的阵灵驱出,然后杀之,那么这个阵法,也就得以破解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青峰子懊恼极了。
李怀信顺嘴就道:“想到了你也做不了。”
青峰子有些尴尬:“贫道修为浅薄,实在惭愧。”
就算他能想到,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里头有七只阵灵,以他的能耐,只能逐只逼出,可一旦触动一只阵灵,就等于触动了凶门,到时候山崩地裂,只能跟大家同归于尽。
青峰子咦了一声,指着崖顶上的一幕,有些疑惑:“那些阵灵,是有些怕她吗?”
冯天闷着嗓子哼哼道:“我也怕她。”
当阴灵碰到比自己还阴的东西,都会有所忌惮,因为那是比自己还凶的邪祟,好比如今的冯天碰上贞白,或那七只阵灵对上贞白,谁都阴不过她,所以想都不用想,这七小只会是怎样悲惨的下场,这会儿敢冲上去,实乃勇气可嘉。
有些东西,就是弄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它们虽然忌惮,但仍觉得能与之一战,甚至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它们的地盘,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何况它们是阵灵,有这一层打底,顿时无所畏惧,徘徊在边缘试探的七小只猛攻向贞白,曲起的利爪像刀尖,煞气重得能腐蚀人骨。对比起冯天这种生前没心没肺的,死后也毫无怨煞之气,又刚刚聚形,只算得上一缕不中用的游魂,弱不禁风得不仅害不了人,还会被阳气过重的人呲得魂衰魄散。而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精力充沛,都源于枣林村这块至阴之地,人们生活二十年,个个阴盛阳衰,连李怀信的阳火都跟着削减下去。
冯天不由感叹:这环境,实在是太养魂。
而这七小只被用来生祭七绝阵,怨气本身就重,活活炼成阵灵,又养阴地二十年,可谓凶煞至极。齐齐朝贞白猛攻上去,后者也只能选择避让,阵灵扑了个空,更加面目狰狞,嘶叫着再度进攻。贞白拔出沉木剑,一抬手,七条粗粝的树根蛇一样扎向阵灵。七小只惨叫一声,煞气更胜,其中一只近了贞白身前,利爪朝她面门抓去,还未触及皮肤,就被一股热浪掀开,弹出数尺外,再看那只手,已经被烫得一片焦糊。
李怀信这才意识到,她眉心那抹朱砂符的威力究竟有多霸道。一旦发作起来,不但折磨自己,还能抵外邪入侵,她是有多想不开,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下了就算了,可明明体内压着镇灵符,还不知收敛,就不怕自爆而亡?
“真是,亡命之徒。”
冯天没听清,偏头问:“什么徒?”
只见李怀信牙关紧咬,右手扣住剑匣,已经朝山崖迈开了腿。
“诶……”冯天张口,李怀信已经祭出长剑,并且一击必中,钉穿了一只扑向贞白的阵灵,只听厉声惨叫,倏地消散了。
冯天愣了一下,他刚出来就逢乱世,还没分清敌我,眼见乱葬岗那个荫尸和七只阵灵相互厮杀,正中下怀,恨不能它们打个两败俱伤才好咧,结果李老.二中途横插一杠,明明那个荫尸更不好对付,天打雷劈都不死,他还不知死活的去灭阵灵,到时候让这个荫尸占尽上风,他们都是死路一条,冯天立刻急眼了,窜到李怀信面前阻拦:“你瞎捣什么乱?!让这些邪祟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再一锅烩了。”
李怀信挑眉:“你想一锅烩了谁?”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