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铃以气机牵引象群,慢慢朝远处的山林退去,期间没有一户人家开窗看热闹,看别的热闹可能只是要钱,看这种热闹恐怕就得要命,不看也罢。
象群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涂山铃趁机询问原委。
一头大象鼻子朝天,嗷地长叫,显得很是愤怒。
涂山铃捏住了下巴,陷入了思考中,“大象说有人要捕猎它们取象牙,看它愤怒的模样,这事儿大概不假,但看那小村的模样,也不像是有能力捕猎大象的啊。
“而如果是发了癔症,那也不可能所有象群同时发癔症吧。五百多头大象,至少分为五十多个象群,就算栖息在同一片区域,所有大象同时吃到致幻类植物的概率也非常低。
“更何况大象的口径非常一致,都说有人要捕猎它们。正常情况下,误食致幻的植物,产生的幻觉也应该是不同的啊。哎,想不通。”
她摇摇头,抬手朝前一指,大象们便开始朝南迁移。
长右本就不适合它们生存,往南不管是气候,还是食物,都更适合它们。
涂山铃绕过小村,回到通往上方城的主路上时,尹玄琛已经把涂山铃和宋潜的马牵了回来。
这一刻,涂山铃忽然悟出点收徒的好处,有事弟子服其劳,这感觉真棒,她以前怎么就没想过收徒呢?
尹玄琛警惕地看了涂山铃一眼,“不许打歪主意。”
涂山铃翻身上马,一边打马往前跑,一边问:“浣花,你在家排行老二,对吧?”
尹玄琛:“对。”
涂山铃瞄了宋潜一眼,鬼头鬼脑地道:“尹二娃,你想不想换个师父,弃剑学点儿别的什么东西呢?”
宋宁音害我!
尹玄琛顿时面如菜色,赶忙表忠心,“我只有一个师尊,这辈子我只认他,而且我也爱剑,不想学别的。”
涂山铃啧啧出声,“你不是不喜欢浣花这个字吗?你认我做师父,我给你改字。”
宋宁音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年纪轻轻的就疯了!
尹玄琛打马离涂山铃远些,免得被她的疯劲儿传染了。
涂山铃驱马跟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做了我的徒弟,重光君都不敢动你。”
宋潜回过头来,目光轻轻浅浅地看着涂山铃,那目光似清风,似溪流,看似轻浅却带着无限包容。
尹玄琛一脸正直,一副就算掉了脑袋,也绝不改换门庭的模样。
涂山铃劝了一路,尹玄琛都毫无半点动摇,进了城,她嘴巴也说干了,便找了个茶棚喝茶,暂时放过了尹玄琛。
城里的氛围看上去十分和谐,做生意的人有序地忙碌着,偶尔叫卖两声招揽客人,而路上的行人素质都挺高的,需要说话时,也都低声交谈,并不影响旁人。
尹玄琛神经紧张地看着四周,生怕那些诬蔑过他的人再次打上门来。
宋潜见自家徒弟捂得脸上只剩一双眼睛,还越发坐没坐相,便清了清嗓子。
尹玄琛苦涩地道:“师尊,那些人真的很不好惹,根本不讲道理的。”
宋潜正想训斥尹玄琛,街上的人却快速跑动起来,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涂山铃摸出三枚铜钱拍在桌子上,挂在队伍末尾往前跑。
人群蜂蛹进一条小巷里,本就不算太宽的巷子不多时便被堵得水泄不通。
涂山铃站到上马石上往里看,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以及一个大敞着朱漆大门的院子。
所有人都在朝院子里探头探脑,男人们脸上带着猎奇的兴奋,而女人们则带着几分鄙夷和想看又不敢看的复杂情绪。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涂山铃更加好奇了。
她纵身一跃,手攀着檐角,腰部一用力,人就上了屋顶,她沿着高高低低的屋顶围墙朝巷子深处走,最终停在了那个院子对面。
有人看到了她的动作,想要效仿,奈何却没有她那么灵活的身手,只能继续在地上挣扎。
涂山铃借着高人一等的视角,看清楚了院子里的情形。
死人了!
一个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面朝下平拍在了地上,鲜血洇成一个水滩,显然已死去多时了。
女子多在意容貌,这种死法,大多怨气冲天,再加上她身死时身穿大红色的衣服,只要起尸,必定凶厉异常。
人群中忽然响起凄厉的哭号声,“女儿,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跟你爹走了啊。”
几个人簇拥着快厥过去的妇女挤进了院子。
尹玄琛拉拉涂山铃的袖子,又转头指着哭得脸都变了形的妇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涂山铃:“尹二娃,你认识她?”
尹玄琛已经顾不上反驳“尹二娃”这种乡土气息浓厚的“爱称”了,他颤声道:“那个妇人就是诬赖我拐走了她女儿的那个。”
被拐的女儿,身穿嫁衣,莫名死在了一个小院子里……
事情当真扑朔迷离的。
自打他们进入了长右境内,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神鬼莫测起来,以为会被偷猎的大象是这样,枉死的女子也是这样。
涂山铃:“你想不想还自己一个清白?”
尹玄琛挺起胸膛,“当然想啊。”
涂山铃:“那我们就查查。”
尹玄琛突然出手,死死地拽住了涂山铃,“我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当成犯人打死的。”
打死倒不至于,挨几拳倒是有可能的。
涂山铃也不会放任尹玄琛被打,她相当大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