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谭放完厥词,心里更虚了,不自在地别开脸,希望这一茬已经被揭过去了。
薛晋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准备深究,他其实也觉得金谭跟其他人不一样,站在酒楼里格格不入的。
他抛开这个问题,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去上工了,你也要努力啊。”
金谭举起了拳头,重重点头,“嗯,我一定努力。”
薛晋小跑着离开了酒楼,装模作样地走了一段路,确定金谭看不见了,这才绕道到了酒楼后门。
他勾着手指,叫来个伙计,“去把你们东家叫出来说话。”
伙计露出个“你在逗我吗”的神情,并没把薛晋的话当真,酒楼这种地方,三天两头就有人来充大爷,其实兜里的钱晃得叮当响,谁当真谁就输了。
薛晋见伙计不动,忽然想起来,他穿的衣服布料普通,而伙计通常先敬衣衫后敬人,不把他当回事儿,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他拿出玉牌,“看清楚了,我是谁!”
伙计哎哟一声,“薛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勿怪,我这就去请东家,您先进去坐会儿?”
他一边道歉,还一边装腔作势地打了自个儿两巴掌。
薛晋回头看了一眼大街,朝斜后方的茶楼一指,“让你们东家到二楼茶座来见我。”
伙计点头哈腰的,“是是是,这就来。”
他一点不敢耽搁,进酒楼拉了东家就走,东家都被拉懵了,连连呵斥,他却也不曾松手,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才把事情说了。
他最后才解释说:“……那位公子看上去神神秘秘的,想来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刚才人太多,我实在不好明说。”
东家点头,“你做得很对。”
他当即朝茶楼走去,心里却道:这两天不知道走了什么背字,总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薛晋一身布衣,临窗而坐,虽只是背影,却已可看出不凡。
东家刚刚靠近,没看清人脸,便先行了礼。
薛晋开门见山,“你的酒楼我看上了,卖给我吧。”
东家有些为难,“那是我家在列人城立足的根本,卖掉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薛晋抬眼,“条件,你开。”
东家仍然不愿意松口,卖酒楼的钱再多,也是坐吃山空,可开着一家酒楼,钱就是细水长流的来,这样的生活才更有保障。
薛晋淡淡道:“薛家新修了一条天街,你可知道?”
这个消息东家自然知道。
天街之所以名为天街,是因为内里的屋宇皆高耸入云,且每一栋楼之间还有空中街道相连,是薛家这两年重点打造的项目,为的是吸引更多外地商贾和游客前来,同时也是为了刺激列人城消费。
但天街不是说谁想进驻就进驻的,准入资格能难弄到,就比如说酒楼,必须得有特色,且入驻的两家酒楼的招牌菜还不能相同,最好连菜系都不是同一个菜系的。
之前进驻的酒楼餐馆,无一不是列人城的老字号,口碑销量俱佳。
东家不知道眼前这位薛公子突然提到天街是什么意思。
他试探着问:“您能让我去那儿?”
薛晋举起了一根手指,“我用一间天街的店铺,换你这家酒楼,再补给你搬迁费、误工费、装潢费外加一年的利润,如何?”
如何?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啊。
东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晋,“我能问问您是谁吗?”
他是怕薛晋给他画大饼,他卖了店,结果对方无法兑现承诺,那他哭都哭不出来了。
薛晋:“我哥是薛昇。”
东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您您您,您早说您是二公子啊,我这铺子白给您,我都愿意啊。”
列人城的人谁不知道薛家主简斋君薛昇最溺爱幼弟,以前薛晋顽皮,前脚弄坏了谁家的东西,偷偷跑了,后脚薛昇的门人就双倍补偿给人家了。
有的贪小便宜的人,专门把东西摆在薛晋必经的路上,让薛晋踢坏,这样就可以免费换新了。
他的铺子就算白白被二公子拿去了,回头简斋君也会补给他更好的东西,说不定还会在薛家安排个职位给他呢。
薛晋撇嘴,“我是那种白拿别人东西的人?行了,赶紧去把手续办了。”
他买下了金谭做活的地方,心里美美的,心想:晚上给金谭个惊喜,告诉他,今后不必那么辛苦了,我买下酒楼送给他了。
与此同时,金谭也刚刚完成与澡堂东家的交易,他拿着文书,心里琢磨着要把文书藏在哪里,让金樰自己发现,才足够惊喜。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两个怀揣着惊喜的人坐到了一张八仙桌上。
薛晋:“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笑了吗?”金谭摸了摸脸,她好像真笑了,“确实有好事儿,我今天特地做了红烧肉,庆祝一下。”
金小公子别的菜做得“鬼斧神工”的,吃一口,便天怒人怨,唯独红烧肉做得还行,软糯且不腻,是薛晋唯一能接受的菜。
薛晋听到是红烧肉,立刻眉开眼笑,取过筷子夹起一块塞进了嘴里。
好吃。
金谭:“你先吃着,我去端汤。”
薛晋斜着眼睛观察金谭,确定金谭走远了,才快速把一碗汤圆摆在了金谭的方位上。
他不会做饭,汤圆是他买来的。
他做好了这些,才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不多会儿,金谭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