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会产生这种想法?
那自然是因为此前涂山铃便让薛耀混进孙家找点东西。
至于找什么东西,涂山铃又没有明说,只说他看到了便知道。
干这种事情,被逮到了,脑壳都会被打爆的,他自然是不太敢。
涂山铃却安慰他说,他是平乐君的独子,静渊君的师侄,哪怕被逮到了,顶多被打断手,断不会被打爆脑袋的。
他历来胆大,又觉得此事有点……有趣,便答应了下来。
他心里其实还有些忐忑,但在他想来,要混进北津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得是时间给他做心理准备。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不过参与了一场小型畋猎而已,他就被塞进了北津坞。
宋宁音,威武。
孙解欣喜不已,他早想拉拢涂山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但现在……可以借着拉拢薛耀拉拢涂山铃嘛。
他为自己想到了这样的好主意而高兴。
祁天泽:“我等进出北津坞恐怕多有不便,不若……”
涂山铃抢道:“说得是啊,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确实不方便,不若他们俩去,我们都不去了。”
咦?
薛耀忽然意识到,他若去了北津坞,没有重光君跟着,他或许不用继续踩活桩了啊。
涂山铃笑吟吟的,压低了声音,“活桩,记账。”
薛耀磨牙,“那我不去了。”
涂山铃:“事情办得好,就给你把账抹了。”
薛耀:“一言为定。”
薛耀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拉住了孙解的胳膊,“多谢款待。”
这股子热情劲儿……孙解打了个寒颤,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极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先离开这里,清点猎物吧。”
众人先后抵达大阵边缘,捏破孙解分发给大家的圆球,离开了大阵。
到了这时,所有人才彻底松了口气,被鼠潮追实在是太可怕了。
尹玄琛精神一松,仰面呈大字躺在了地上。
薛耀却满血复活,“前辈!”
他这一声“前辈”叫得富含真情实感,弄得涂山铃都不知道他又吃错了什么药。
涂山铃挑了挑眉。
薛耀:“我表现得如何,哈哈哈,是不是大杀四方啊!”
呃!
涂山铃惊为天人。
鼠潮是不是你击溃的,别人不知道,你心里也没点数?
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含含糊糊道:“嗯。”
没得到想要的夸奖,薛耀也不在意,他……会自夸啊,“你看到没,我这样一下,看,火就出来了,再这样一下,火就熄灭了,哎,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控火天赋,我都不知道,哈哈哈,可喜可贺。”
涂山铃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为了不在孙解面前露馅儿,薛耀在自夸式表演时,她还得配合,这真的是……苦也。
薛耀大概很少得到长辈的夸奖,他勉强算是得到了涂山铃的认可,越发絮絮叨叨起来。
涂山铃:“安静一点。”
阿铃,安静一点。
这话,是少时宋潜最常说的。
涂山铃现在只觉得是报应。
她终于也有说这话的时候啊。
薛耀鼓着腮帮子坐了一会儿,“前辈!我跟你说……”
涂山铃:“……”
好不容易熬到回了南津坞,涂山铃立刻跟薛耀分道扬镳,她随着祁天泽等人回了客居,而薛耀和尹玄琛则上了孙家的车子,穿城而过,往北津坞去了。
一只青鸟停在窗框上,三只脚站得稳稳的,它远远看到了涂山铃,歪着脑袋打量一番,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步子。
宋潜放下纸条,“回来了。”
涂山铃这才进得门来,笑吟吟地坐到宋潜身边,“有什么新消息?”
宋潜将条子推到涂山铃面前。
涂山铃:“暴乱?”
宋潜:“这是明面上的。你看这里。”
他随手指了一下,涂山铃便发现有几个字缺胳膊少腿了,这纸条的字本就潦草,偶尔漏一划两划的并不引人注意,特别是草书,不历来如此吗。
却原来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字另有乾坤。
她将那些字找了出来,连起来读了一遍,“暴乱处,发现白菊,风飘雪月。”
倘若一处如此,那是巧合,可倘若处处如此,那必然是花容所为了。
她气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啊?!”
宋潜:“待查。”
气氛陡然间凝重了起来。
涂山铃:“暴乱的地点如此分散,似乎毫无联系,可我觉得不对劲,我们之前分析过,我的灵尾被人以九厄镇压,暴乱必起刀兵,你说会不会是他在提醒我哪里可能镇着我的灵尾?”
宋潜:“不敢苟同,不予置评。”
他说的不是涂山铃,而是花容。
暴乱会死多少人?这在策划暴乱时几乎是无法估量的。
花容用这种方法提醒,他不会承他的情,他相信涂山铃也不会。
他脸色难看地评价一句,才蹙眉分析,“不像是刀兵。”
涂山铃:“愿闻其详。”
宋潜拿出一幅舆图,用小旗标出发生暴乱的地点,再用线将小旗连接起来。
如此便一目了然了。
这几处地方呈半包围的态势围住了一个区域,那里终年酷热。
火烧!
这个词同时出现在涂山铃和宋潜的脑海里。
再极难之地,那里天气炎热酷似蒸笼,且有一国名唤厌火,国人长相奇特,张口能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