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很少人能正经八百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
徐心颖听到儿子走了,她气得胸口发疼,更是穿不住正经的衣裳,便换了轻薄的素纱单衣。
这衣服轻薄是轻薄了,但里面的风光却若隐若现的。
好在徐心颖也没太过豪放,内里好歹穿着一条齐胸襦裙。
孙典低着头,家里还有媳妇没追回来,不该看的就不能看。
徐心颖等了半天,没等到来人行礼,她掀起眼皮朝孙典看了一眼,“来者何人?”
孙典:“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规矩呢,在成年的儿子家里穿成这样,好说不好听。”
徐心颖唰地起身。
她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一个外人来说。
她儿子的房子?
瞧她儿子那样子,分明就是把房子让给她住了,她为什么要客气?
她指着孙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乱吠!
“你也知道这是我儿子的地方,你就该知道,这里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孙典斜着眼睛看徐心颖,一副看不上的样子,“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半子,我就站在这里,倒要看看谁敢拿我如何?”
噫!
我听到了什么?
侍者原本静立在门外,听到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猛然抬头朝前方看去,正好看到宋潜缓步朝这边走来。
宋潜到底有些不放心。
他看到侍者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屋里的两个人打了起来,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屋里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是徐心颖的,有些尖利。
“谁同意这件事的?你们家女儿是什么香的臭的东西,也敢往我儿子身上凑?趁早给我滚蛋,否则我让你们家在四海城毫无立锥之地。”
侍者搓搓手,为难地看着宋潜。
这种豪门恩怨,他一点都不想听,听多了,死得快。
宋潜却毫无反应。
他微垂着脑袋,听着屋里的动静。
孙典的声音有些得意,“我女儿是修士。”
虽然修为不怎么样。
徐心颖听懂了孙典的意思。
是修士就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的制约,孩子们愿意听,那是孩子们听话,如果不愿意,谁都无可指摘。
修士还得跟修士结合,生下的孩子仍是修士的可能性才大。
徐心颖上下打量孙典一眼,她倒是小瞧这人了,这人一开口,就点出了关键问题,不是个好相与的存在。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话却是这么说的,“不知是哪家的修士,我之前可是一点也没听说过。”
孙典:“你没听说过,那是因为你跟你儿子不亲!他亲自上了我家的门了,这个女婿我就认了。
“你也别在这里瞎掺和了,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省得到时候闹出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徐心颖微微张开嘴。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哪里来的二愣子,敢直接说阿潜跟她不亲!
她冷哼一声,“你敢说重光君不孝?”
孙典有恃无恐,“并没有!阿潜是孝顺的,他很想亲近父母,但父母不慈啊,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事儿,他没错,错全在你。所以说阿潜难能可贵呢,他不是个愚孝之人。
“父母做得对了,他肯定不言语,父母做得不对,他肯定不支持。
“你老了,脑子不好使了,你就得服老,别给孩子添麻烦。”
你才老了。
你全家都老了。
徐心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了,她四顾找剑,然而她换衣服时,将剑一并放在了旁边。
孙典横移一步,偷摸将剑收进了储物袋里。
他不跟女人打架,但他也不想被女人打。
先收缴了武器再说。
他嘴里还没停,“你说做人,怎么就不能有点儿良心呢?
“喜欢哪个子女,年轻的时候把什么都给他们,到老了,却不让他们养老,反而去麻烦被他们亏待了的子女。
“亏不亏心呐!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亏心。
“重光君小小一个人儿,当年有六岁没,你们就狠心地把他丢到了清静台。
“那么多年,你们嘘寒问暖过没,有没有问过他想要什么?
“你们都不养他小,还指望着他养你们老……”
他拍拍自己的脸,“脸呢?”
一句句话就像是锋利的刀子,慢慢剥开了徐心颖的心,把她隐藏在深处小小的愧疚给露了出来。
徐心颖哪里肯低头,“那么多年,我们从不曾断过他的供养。”
孙典:“他现在断过你们的供养吗?如果他有,我现在就打他去!”
徐心颖:“反正我不曾见到。”
孙典:“我听说,上家主禅位后,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可对?”
徐心颖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已经落入了被动的境地,随意说话,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被动。
孙典:“想必过惯了优渥日子的你们,一定适应不了男耕女织,那么你们的宅子一定是重建的,嚼用一定有人定时定量送过去。
“但那些东西,都不是你们的份例,是你们的儿子从他们自己的收入中,拨过去的。
“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是你大儿子孝敬你的。
“呵呵,家主是握着家族的金库,但那是支撑整个家族运转的经费,不是湛源君的小金库,他不能随意动用。
“你算算湛源君的产业,摸着良心说,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