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娇实在不愿见到这一幕,因此急着想要阻挠双方的协商。只可惜人人都只将她当做一个胡作非为的小姑娘,没人肯听她的话。
不多时,谢无疾与庆阳的使者一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两人神色明朗,显然已将一切事宜谈妥了。
那使者走出来,看见朱娇,顿时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想要抓住朱娇。朱娇却连连后退,灵活地绕着卫兵跑了一圈,闪到谢无疾的身后。她紧张地抓住谢无疾的胳膊,道“你还没有答应娶我,你绝对不能与庆阳的军队联手!”
谢无疾这几日听她翻来覆去说这些话,已听得耳朵生茧,皱着眉头淡淡道“朱姑娘莫再胡闹。”
朱娇欲哭无泪“我没有胡闹。”
使者又跑过来想要抓住朱娇,朱娇连连躲闪。在谢无疾怀疑的目光下,使者到底不敢用强的,只能道“谢将军,如今我们已是盟友,侯公思女心切,还盼着将军能尽快将侯公千金送还。”
还没等谢无疾有所表示,朱娇立刻道“我不回去!谁敢逼我,我就自尽!”
谢无疾无奈地摇头,表示自己也拿朱娇没有办法。
使者“……”
他终究无法,摇摇头,勉强对着谢无疾扯出一个笑,行了礼后就离开了。
使者离开后,朱娇连忙抓着谢无疾的胳膊想要继续劝阻他,谢无疾却捏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力,朱娇只觉双臂发麻,不得不松开了谢无疾的胳膊。
谢无疾漠然道“朱姑娘若还想胡搅蛮缠,恕谢某没空奉陪。”
朱娇又气又急,却终究没法下定决心把实话说出口。于是谢无疾撇下她大步回去了。
……
转眼又过两日。
夜色时分,谢无疾从校场回到住处。明天就是他和庆阳侯约定的出兵的日子,今天他已完成了点兵集结,明日天一亮他就会率大军出发。
他来到院子门口,只见院外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朱娇。
谢无疾皱了下眉头,慢慢走了过去。
朱娇一看见谢无疾,立刻扑了上去“谢将军!”
谢无疾道“朱姑娘有事吗?”
朱娇急急道“谢将军,你明日不能出兵!你的军中有玄天教的细作,今天白天他们在我的院子外悄悄说话,被我听到了。你的行军计划已经被他们泄露给玄天教了!”
她知道纯靠胡搅蛮缠是阻止不了谢无疾的,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借口,让谢无疾暂缓用兵。
没想到谢无疾仍然无动于衷。
朱娇还以为谢无疾不相信她,忙道“谢将军,是真的!你的军中有细作,鞋教很可能已经设好圈套等着你跳了!你明日不能出兵啊!”
谢无疾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道“已有庆阳侯为鞋教军做马前卒,再多几个细作又何妨?”
朱娇伊始还没听懂是,傻乎乎地看着他。等她明白谢无疾的意思,霎时如遭雷劈般僵在原地。她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放,慌乱地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谢、谢将军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听不懂?”
谢无疾并不解释,也不与她争辩,只冷冷地看着她。
朱娇手脚冰凉,一阵眩晕。
正当此时,一匹快马直冲进来。
“将军!”马卒冲到谢无疾面前翻身跳下来,手里抓着一封印着“蜀”字的信函,看看谢无疾,又看看朱娇,似乎不知是否该开口。
谢无疾道“说。”
那探子立刻道“将军,朱府尹来信,他已带一千轻骑先行至宁州一带,大军殿后。不日便能赶到!”
谢无疾脸上不由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朱娇却如被人用梆子在耳边猛地一敲,顿时浑身巨震。朱府尹??朱瑙?!朱瑙要来了??不是说朱瑙在蜀地都已自顾不暇???
她急不可耐地连连发问“朱府尹是指成都尹吗??他要来了?他是来帮你的??蜀府呢?不是正在跟长沙府打仗吗?他不管了吗??”
谢无疾居高临下地望她一望,好整以暇道“蜀军已于月前大败长沙军,长沙军将领王占、黄东玄率数千士卒投降蜀府。半月前,蜀军已派援兵北上,将与我共伐鞋教,夺回延州。”
朱娇“!!!”
当她意识到谢无疾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她瞬间大喜过望朱瑙赢了长沙军,蜀军来了,他们能够联手对付鞋教,庆阳有救了!!
但她对上谢无疾幽深的目光,笑容却瞬间僵在脸上。
她结巴道“所以,你、你早知道蜀军要来了?外面流传的全是谣言?!你早知道……”早知道庆阳与玄天教有染……
谢无疾不置可否。朱瑙亲自北上的消息他也是前不久才刚收到的。北方兵荒马乱,朱瑙派出的信使颇费了不少周折才找到富县来。至于庆阳侯与玄天教的龌龊,他的确很早就知道了。
当日他根据探子们的情报查看地图,便发现根据鞋教军的驻地分布来看,鞋教军在庆阳附近很可能有粮草供给。于是他马上派使节前往庆阳,不是为了商谈婚事,而是为了调查庆阳的情况。果不其然,探子们有的放矢,很快就发现了庆阳侯援助鞋教军的证据。但他并没有揭穿,将计就计,继续与庆阳军联手,只为了引蛇出洞。
朱娇如遭五雷轰顶,脸色“唰”一下白了——所以明日不是庆阳军与鞋教军联手设计陷害谢无疾,恰恰相反,是谢无疾做好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