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风和闵凝,罗素和贺冰,彭嫣,还有聂元和周南,排成一排对着入闸的纪小晨挥手送别,她再潇洒的个性,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行啦,别送了。”
这个春节据说聂元和纪小晨还出来单独吃过饭看过电影,但两人有没有进度则不好说,分离在即,聂元还是从前木讷的样子,微笑着只会说:“一路顺风,好好照顾自己。”
纪小晨含住眼泪,无限留恋,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点头。
最深刻的离别语从来都是沉默,心怀嘶吼咆哮,可能做的只有微笑着吞咽喉头上的关怀。
不知道机场的上空每天有多少飞机起落,带走了多少个怀揣梦想的少年,又带回了多少迟暮归家的长者。分离、重逢,如轮回,走不脱任何一个你我。
暮色昏冥,闵凝倚靠在车窗上,看着倒退的霓虹,喋喋不停地大发感慨,伤春悲秋,满身佛性,如果贺冰在旁边,她一定叫闵凝闭嘴了,而傅凌风全程宠溺,耐心十足,甚至还会与闵凝讨论轮回。
“生死相续,无有止息。未尝不是好事,就像萌萌,你今天送走了她,也许此刻她已经在某个角落重生了,过得比你们还要幸福。”
傅凌风的安慰稍解闵凝的忧愁,求婚成功后,他比从前待闵凝更用心。
这个春节他在工作之余花了巨大的精力靠近她,琢磨她。
有时候,闵凝觉得他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振奋,为了傅凌风一番苦口婆心,闵凝只剩感激,“谢谢,这两个月我总是这么多愁善感,难为你总是哄着我。”
傅凌风一笑,继续专心开车。“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婚约之下的以身相许意味着什么,闵凝也是成年人了。突然就语塞了。
傅凌风倒是摸到了话头,饶有兴趣的问:“要不,今晚去我那里。”
去傅凌风家里?
闵凝浑身紧张,这种明晃晃的邀约让她害怕。
特别是和陆北之外的人……哪怕与傅凌风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现在还有结婚的前提摆在那,可闵凝就是觉得好像背叛了什么,浑身每个细胞都尖叫着,说着不行,不能去!
“看把你吓的,想哪去了。好馆子的厨师都回家过年了,外面没好吃的,去我家里,咱们做点吃的。”
傅凌风半真半假逗闵凝,闵凝轻轻舒了口气,赶紧对傅凌风回以微笑:“我知道,那我和你一起做。”
不遗余力,赶紧讨好。
不知道是不是在奔向二十五岁的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生离死别的大事,闵凝第一次觉时光过得飞快。
甚至在某个醒来的早晨,对着镜子,她发现自己前额长了若干根白发,有整根白的,也有半黑半白的,连身体也走在了老去的路上。
人家都说二十五岁是人体器官的分水岭,从二十五岁开始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然后一路小跑奔向坟墓,所以,闵凝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衰老了,从二十四岁半就把衰老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既然衰老开始了,那答应傅凌风的求婚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傅凌风的条件自然不必说,傅家杰出的儿子,响当当的大佬,趁着人未老,珠未黄,闵凝觉得该嫁了,自己配人家,还算是高攀呢。
只是,该嫁与想嫁是两回事。
闵凝一直回避商量婚期的事,同时回避的还有傅凌风若有似无的床上邀请。
按理,婚都求了,发生点什么也是人家为夫的权利,怎么说,未婚夫也是夫,闵凝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不该一直扭捏躲闪的。
但,一想起要与傅凌风做最亲密的事,她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怪怪的。可能是陆北给了她太多深刻而强烈的体验,所以涉及这事,她就忍不住脑海浮现出陆北的邪佞的脸和狂暴的戏虐。
陆北真是太擅长此道了,甚至两人关系后来已经千疮百孔了,陆北还是拿他过人的功夫控制了闵凝一年多,叫她俯首帖耳,沉迷堕落。
特别是两人正式分手后,陆北已经另娶他人,闵凝想他想得差点没有没有把持住。
那个夜晚,在某个珠宝拍卖的酒会上,闵凝无意中听说陆北陆先生的新宠也来了。
没错,陆北刚结婚就有了新宠,闵凝嗤笑着他的政治婚姻不过如此,可见到了那女人与自己相似的面孔之后,她就崩溃了。
恨意与爱意滔天而至,瞬间将她撕扯粉碎。
他不是爱江山吗,为什么对自己念念不忘,还找个替身?!
带着疑问和嫉妒,闵凝像个遍寻解药无果的病人,拉开车门,撇下珠光宝气的酒会,跳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正好在夜的庇护下,闵凝急需治疗她痛苦的想念。
凯宾斯基酒店。那里离陆国集团最近,她要用最快速度止痛。
登记、入住、倒上一杯酒,静静地等候陆北的到来。
没有人用上床来宣告憎恨,主动邀陆北私会,本质上,还是闵凝太想念他了,想得发了狂,甚至连她一直坚守的道德底线都越了过去。
饮鸩止渴,根本不能治疗情殇,也明知道,明早醒来自己会后悔,可她确实已经熬不过今夜了,她就想问问,你是不是还在意我,是不是还爱我?当初那些誓言都是真心吗?!
闵凝像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蠢女人一样,一方面希望不爱他,另一方面却希望他忘不了自己,希望他因为失去了自己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