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群山缭绕的小山村,那条叫做贾河的四通八达小河自此而出,不知为何,近日来,乡民总是觉得村头贾河石碑相较往常,有些不太一样,有人说是更矮了,有人说是更小了,有人说更薄了,众说纷纭。
乡村小道上有位身穿黑袍的赤足女子,背着小手,笑嘻嘻地走过,虽然女子戴着面纱,但是仅是靠那副玲珑身段,以及美妙气质,便已经将过往路旁的年轻汉子们迷得神魂颠倒,为此,这些个汉子可没少受到身旁恶狠狠的婆娘拧腰掐肉,汉子们便默默受着,待到自家婆娘收了神通,就会立马回头,好像多瞧上一眼就是赚到了似的,盯着女子一顿猛看。
最后自然是所有有婆娘的汉子苦不堪言,平日打了许多年光棍被人好生看不起的汉子则幸灾乐祸,瞧见没?有婆娘咋了?就连眼睛都不能乱飘,还不如我们来得自由哩,要不咋说爱情是坟墓来着?
对于周遭人的举动,若是搁在以往,黑袍女子说不得就会抛以一记媚眼,或者嗤之以鼻,只是如今的她,对此毫无反映,她怔怔然望向天上。
在她眼中的景象,与之那些寻常凡人自然不一样。
一条水汽蛟龙模样的天河自高大石碑处逆流而上,高挂云端,湍急之声,震撼耳畔。
至于那座石碑,分明是一座流光溢彩,金光闪耀的高山模样。
高山流水。
以女子的眼界,自然看得出来,这是传说中专供给那些高级渡船用以急速飞渡的专用云间河道。
有了这条河道,本就不慢的仙家渡船,横跨郡县,不过一瞬。
有文豪诗仙曾题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点睛之笔,要属那一句“轻舟已过万重山”,最为扼要主题。
黑袍女子忽然顿住脚步,满脸骇然神色。
因为她看到了一位老头,手持一杆长长烟杆,正吞云吐雾着。
白烟滚滚而起,生来就对灵感应最为熟悉的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一口口看似白烟的气体,是天地之间最为纯粹的灵。
更让她通体生寒的是,那老头透过滚滚白烟,一双如鹰如隼的眼睛,仅是随意瞥过自己一眼而已,自己的过去未来,甚至是前世今生,好像都被老头尽收眼底。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
正当黑袍女子欲要后撤一步,准备开溜时,老人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并不算太老的“年轻”老妪,花白着头发,但容颜年轻。
老妪一把扯住老头的耳朵,掐着腰,在老头身旁喋喋不休。
老头“哎哟”一声,捂住被老太掐着的那一只耳朵,嘴里不停的喊着疼疼疼。
黑袍女子大松一口气,自当方才老头的目光,是错觉?
她不由地向老头抛出一个媚眼,咯咯直笑。
这还了得?
老太手下力道更是再加三分。
老头捂着通红的耳朵,看向黑袍女子,呵呵一笑。
铿锵一声。
黑袍女子周身忽然腾起一抹银色光辉,一条犹如银蛇的锁链刹那现身,就要拉扯着女子离开。
只是这条
锁链方才昂起头颅,就被一只手甲覆盖头颅。
黑袍女子下意识一颤,几乎本能转身望去。
通体生寒,芳心大乱!
一副铠甲正如真人一般,挥舞着银光闪闪的手甲,一遍遍抚摸着自己那条凶性毕露的银蛇锁。
自己老祖宗曾亲口说过,非仙人境界,而且是根基打得最牢的仙人境,不得随意与之对视,更不可意图强行捉对搏杀,不然必定粉身碎骨的恐怖银蛇,在那副手甲一遍遍抚摸之下,像是个天底下最乖巧的乖宝宝。
这副铠甲蓦然抬起“头”来,与女子“对视”。
虽然头盔之内空洞洞的,但黑袍女子清晰地感觉,这副铠甲正对着自己坏笑。
从未见识过如此诡异一幕的她尖叫一声,慌忙逃窜。
这副铠甲“站”起身来,浑身摇晃,大摇大摆着跟在女子身后。身上铠甲鳞片,铿锵作响。
铁铺汉子望着撒丫子狂奔,其实是故意恐吓那女子的铠甲,悄然蹙起眉头。
老孙头瞥了汉子一眼,斩钉截铁,轻声笑道:“想都不要想,这副神甲比你我更清楚这女娃娃的意图不轨,胆敢对那少年出手,你能忍,依照这副铠甲的性格,能忍?你出手阻止,可就不是如今这副只是跟在女娃娃身后追赶的模样喽。”
铁铺汉子欲言又止,最后叹气一声,没再言语,看向犹追赶在女子身后,不知疲倦的那副铠甲,怎么都有种……养了许久的女儿,被野猪给拱了的感觉?
李清源一行人随意挑选了一个街边小摊,点了些街边美食,随着修为提升,李清源发现自己对于食物的需求愈发减少,这使得李清源好生沉默了一阵子,甚至是悚然大惊。
都言修士辟谷,老僧枯坐,动辄数十年不吃不喝,何为神仙生活?古人说“喝西北风”,可不是什么虚言,修士饮朝露,喝罡风,追求靠此汲取灵,以此追求纯粹无垢体魄的修士不在少数。
李清源对于这种修行,极为排斥,他的家乡老家之中有句土话,称呼这种喝西北风的方式,讽为“神活”,意思是不吃不喝,难道你要和神仙似的活着?
这种“神活”,李清源极其不感兴趣。
么得吃得了,这样的生活还能叫做生活?
已经入夜,即将转入夏季的夜风终于不再冰凉,有了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