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程普竟然被重创昏迷?当真是亡孙坚!”
当高干得知程普受创之后,不由得仰大笑。自前些时日见过程普之后,再结合此前袁绍所叮咛之要点,高干已经确定了程普是计划能否成功实施的关键。
谨慎、稳重、思虑周详,再加上对孙坚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有程普在,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孙坚那轻进妄为的性格。
虽然从往日的情形来看,当孙坚一意孤行之时,程普也难以阻止,但毕竟是一大变数。而根据荀谌所交代的内容,高干此前的作为,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将程普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从而减少他对正面战场的怀疑。
如今程普昏迷了,可以江东猛虎暂时无人可以安抚,其暴虐和好战之意将会无可阻挡的释放出来,这也正是陈温等人可以利用之处。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府君……我们是不是应该……”亲信也兴奋的搓着手掌,开始垂涎起之后可能争夺的利益。
高干却瞥了他一眼,蹙眉道:“应该什么?我们应该什么都不做!不对,应该派人去慰问程将军,同时告诫孙坚,战事凶险,程将军都不幸受创,希望他再等上些时日,本官会纠合丹阳精兵上前线相助!”
亲信目瞪口呆,呐呐道:“这……”
“你不必管这么多,按照本官的吩咐去办便是了。”言罢,高干一挥袍袖,转身便走。
……
牛渚矶附近的江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残骸和尸首,隔江对峙的双方水军也不复最初的雄壮军威,显得落寞了不少。
孙坚站在一艘楼船上,对属下将校道:“敌军诡诈,德谋也遭其暗算,本侯若不能为德谋报仇雪耻,羞为尔等主公!
大江险又如何?五层楼船又如何?吾等奉子诏令,讨伐逆臣,此乃正本清源之举!陈温老朽,不识时务,胆敢冒犯颜,已是冢中枯骨!今日,本侯便要取其首级,奉往阙,为诸君求一个功名前程!”
“誓死追随君侯,讨逆臣,诛无道!”
口号声响彻地,沿着江边一路顺延,而随着巨大的楼船缓缓开动,南岸的所有船只船只倾巢出动,向着对岸缓缓驶去,再无丝毫保留。
遥遥眺望着楼船上那越来越近的“乌程侯孙”的旗帜,陈温瞳孔微微放大,苍老的面容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喜悦的神情已经无法掩饰。
仿佛梦呓一般得喃喃道:“机会……来了。”
……
孙坚大马金刀的坐在楼船上,这艘楼船却不似往日作战一般冲在最前方,而是稍稍靠后一些,孙坚终究还是把程普的话听了进去,也不想程普醒后跟他争吵。
然而世事奇妙,当对面的战船上打出“扬州刺史陈”的大旗后,孙坚也愕然怔住,不自觉地伸手擦了擦眼睛,待到确定那面大旗真假后,孙坚仰大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陈温匹夫,不意竟这般有胆!是本侯瞧了你!”
随侍在侧的祖茂有些犹豫的劝道:“君侯……”
孙坚挥挥手打断道:“不必多言了,若是陈温不在此处,本侯还能听你们一言。但既然一介老朽都敢亲上前线,本侯又有何不敢?陈温敢以身做饵,本侯便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手段!孙文台,从来不是怯弱避战之人!传令,全速前进,本侯要第一个砍下那老匹夫的头颅!”
祖茂被孙坚打断了劝阻的话语,而素知孙坚性子的他此时自然不敢再行反对。看着意气风发的孙坚,祖茂不由得开始后悔,后悔此前没有按照程普的吩咐劝阻孙坚上前线之事。
此时孙坚已经来了兴致,恐怕就算程普在这里,也绝难阻止孙坚的妄为了。
……
如往日一般,两军再次接战,而不同之处则在于两军主将所在的楼船均遭到了最猛烈的攻击。比起之前要猛烈许多,孙坚所在的楼船更是硬顶着攻击,直直的往那五层楼船而去。
陈温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一直到相距不过数十米之时,才开始下令避让。然而这般距离显然已是避之不及,孙坚的楼船很快便靠近了过来,并将全部武器对准高大的五层楼船倾泄而去。
虽然历阳守军的船已经在前几日几乎损耗殆尽,但为数不少的中大型船只却没有停止掩护,孙坚的楼船此时已是千疮百孔。用以防御的厚牛皮能够挡住型劲弩和长槊,却无法阻挡楼船上的重弩直射。木制的船身和甲板也已满是孔洞,看似随时有倾覆之危。
孙坚却是临危不乱,在两船接近之时,带着数十名亲信猛的跃上了陈温的巨大楼船,竟是意图直接夺船。
孙坚仿若猛虎下山一般,在这颠簸的船身上如履平地,楼船上的士卒也是陈温麾下的精锐,竟不能阻挡住孙坚的突袭。
“孙文台!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时!”
孙坚正杀得兴起,寻声望去,却见一布衣老者须发皆张的指着他,眼神中尽是杀意。
“陈温匹夫!孙坚在此,你如何杀我?”话语未毕,脚步不停,孙坚开始奋力往陈温的位置杀去,而陈温却未见丝毫惊慌失措,喝道:
“匹夫逞勇,不过一时之盛!汝受汉室恩,不思扶保朝廷,却肆虐州郡,侵扰百姓,实属罪大恶极!项籍暴虐,终有垓下之刎;王莽篡逆,惨死乱军之中!孙文台,今日便是汝丧命之时!”
言罢,拔出腰间佩剑狠狠一斩,将那高高飘扬的“扬州刺史陈”斩落尘埃,随着大旗落下,周围的楼船顿时调转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