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紫微宫,乾元殿内。
当朝天子掀开冕旒上的珠玉,身子微微前倾,脸上隐现怒容:“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他们与国同龄,朕便不敢动这些国柱世家了不成?”
“给朕彻查到底,究竟是哪一家敢如此猖狂,觊觎皇室气运!”
事关国之气运,已是触犯了这位雄主的底线,不管是哪一家国柱世家动的手脚,他都绝不会姑息!
朝堂底下,钦天监监正李逸风五体投地,畏惧天威:“微臣立刻起卦,溯本归源,推演凶吉。”
说着,侧畔的灵台郎便将早已备好的八卦爻图取出,交予李逸风起卦所用。
“铛!铛!”
卦象不断变换,在九宫六十四卦象内不断晃动,最终,竟是落在了蹇卦之上。
一同卜卦的几位灵台郎望着卦象呆了呆,面色大变,连忙伏倒在地,冷汗直流。
而监正李逸风,更是瞪直了眼。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水山蹇?”
最上面,天子盯着卦象,眼角微微抽搐,心头的怒焰已是有些压弹不住:“此卦何解?”
“险阻在前,下下卦,这是异卦,下艮上坎相叠。坎为水;艮为山。山高水深,困难重重,艰难险阻,见险而止。“
李逸风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混账东西!”
大离皇帝曹辛拍案而起,怒火中烧:“我大离正值中兴,明君执政,贤臣当道,百姓安居,气运如龙,岂会前路晦暗?”
“定是国柱世家,定是这些王朝蛀虫,想吸干大离的血!”
“给朕彻查,究竟是哪一家!”
李逸风心乱如麻,只好依照皇帝的意思,再度起卦,寻到气运被截的源头。
九宫八卦图再度升起,这一次,怪象连连,卦相竟是不断摇摆,始终不定。
李逸风望的着急,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推开灵台郎,自己亲自爻算。
“噗!”
李逸风不断推演卦象,面色越来越难看,忽然感到胸口一闷,竟是吐出一口污浊黑血。
他面色苍白的颓坐在地上,俨然是被卦象反噬,伤了元气。
“寻不到源头......但,并非五国柱世家所为。”
他跪伏在地,将爻算到的信息告知皇帝曹辛。
.......
.......
远在离阳府李家祠堂内的李朝歌,并不知晓,这一次因为截取气运,给神都,乃至整个大离王朝造成了多大的风浪。
此刻的他,还在观察气运池的变化。
“嗡!”
通天光柱约莫亮了半刻钟,似乎将消耗的香火尽数用尽了,才缓缓收束,消失不见。
而气运池的第一个凹槽内,已汇聚了约莫一半的淡青色气运,这些气运被吸纳到了气运池之内,李朝歌忽然有种奇异之感。
“好像,身体凝实了些?”
他能明显感觉到,伴随着淡青色气运汇入池中,自己的魂魄力量有了些许增长。
“这若是蓄满这气运池,我的力量,会不会也随之获得增长变化?”
他蹲在牌位上,逐渐摸索出了些许门道,心头一跳,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尝试着,从牌位上跳下来,在祠堂里转悠了一会儿。
“还真有效果!”
李朝歌心头微愕,以往他若是魂体状态,只能呆在牌位四周,若是离得稍远些,便会感到魂魄有种被吹散的感觉。
这也让李朝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那便是他的根就在牌位上头,只要是魂魄的状态,就出不得宅门。
可眼下,似乎随着气运池逐步溢满,他也不是没机会出门的!
“若是如此,日后香火都可拿来供气运池吸纳......”
李朝歌正想着,忽然,他感到无形之中,似乎有一道目光扫视而过,正在窥探李家祠堂。
被这种感觉所笼罩,李朝歌面色微变,屏住了心神,半点声响都不敢露出来。
良久,良久,这种感觉才逐步消失,可李朝歌已是心头大骇。
“这冥冥之中的窥探从何而来?”
李朝歌猛然想到之前被气运池的凹槽光柱所照亮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气运丝线,是汇往王朝南面。
“南面,莫非是神都?”
他心头一跳,大离神都位于帝国以南,皇帝临南面而听天下,这是他生前搜集到为数不多有关帝王将相的信息,自然是立刻联想到了这方面。
每家每户都有气运丝线升腾而起,天下百姓,黎明苍生的日常生活,一举一动,都会为这个庞大的帝国产生出气运来。
李朝歌方才只是截断了离阳府上头的气运丝织半刻钟,便汇聚了这些淡青色气运,王朝共有五洲十三郡,府县过百!
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气运,那么汇聚起来,该是何等可观的数量?
“大离王朝国祚数百年,都是如此汇聚气运以为己用的吗?”
“他们的气运用于何处?是如我一般,替阴魂增灵,还是另有用处?”
“除我之外,可还有其他世家或个人,知晓如何截断气运,抽取为己用?”
更多疑惑从心头升起,李朝歌有些压弹不住心头的震撼。
自己......似乎无意间窥见了王朝最上层的核心隐秘。
这感觉.....真是刺激。
约莫等了三个时辰,见一直无事发生,李朝歌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忐忑和不安。
看来那道冥冥之中窥探的视线,暂时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也不知是自己现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