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看着像木头杵着的三人,又打量了自己这副样子,在反复尝试了几次确定自己确实爬不起来以后,颇为幽怨又无奈的说:“都别这么站着了,你们找个地儿随便坐吧。”
祁洛和齐景打量着四周,正犹豫着要不要坐在那些琉璃箱子上的时候,江晓晨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往韶华身边一坐。
祁洛和齐景的脸当时就黑了,见韶华没有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吃瘪的他们阴寒着脸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颇为不满的盯着江晓晨,真有给他身上盯几个窟窿出来的架势。
“小朋友,下次可不能这么任性了,你不知道当时都吓死我了。”
“怎么会?我可是时刻记得苏姐姐才是你该关心的人。”
江晓晨一僵,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特别是看到小朋友那似嘲似讽的表情时,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小朋友会以这样的姿态和表情面对他,全身竖满了刺,随时都在他的心口上扎一个窟窿。
喉间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尝试了好久才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怎么会,我想小朋友是误会大叔了。”
说着就抬手去揉韶华的头发,祁洛大步上前拦住他伸出的手,阴沉着脸说:“记住你来时说的话,你答应过我什么。”
江晓晨寒着一张脸看向祁洛,眼神峰锐而犀利,“我的事不用你管,少在这儿装好人,说的好像谁比谁高尚多少似的。”
这下轮到祁洛的脸拧巴成一团了,有些难看的转过身去,恰巧视线与韶华的对上,一把将江晓晨推到边上去,坐在江晓晨刚坐的位置上,有些尴尬的说:“小韶华,你别听他瞎说,不管我做什么一定是不会伤害你的。”
韶华颔首,眼中平静无波,和往日的她一样,波澜不惊,高雅温婉,空气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小韶华,你不知道,我差点吓背过去了,你怎么能让小歇对我做那样的事呢,你是不知道我天天盯着我这手臂看几百遍,都快要疯掉了。”说着,挽起袖子露出粗壮有力的臂膀,“看,那一根线完全没有了,当时只是越来越淡,我怎么闹小歇都不告诉我,当看到你的生命线消失就差没把我魂给吓飞,小歇也慌了神,后面在逼问下才知道你在这儿训练,当时我就和江晓晨联手把这儿大门给破了。”
韶华一听,眼睛不经意间停留在齐景身上,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那双眸子亮的惊人,她慌乱的别过脸去,不经意的问:“你没事吧?”
祁洛舒了一口气,脸上漾起温润如玉的笑容,声音清浅中带着几分愉悦,“能有什么事儿,不好好坐这儿嘛,要是早知道是齐景的地盘早给砸了,哪能让你受这些苦,凭我们这关系,他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把我给葬了不是。”
要是以前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肯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亲眼看到苏玲珑对她和小哥哥做的那些,他祁洛和江晓晨哪一个又不是帮凶哪一个又冤枉呢?
只是韶华此刻不能说什么,努力扯出一个笑来,柔声道:“没事就好,我们都没事,真好。”
祁洛也是一笑,只是坐在远处的齐景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总觉得这句话有深刻的含义,她说没事就好,我们都没事,真好。
他却觉得他的女孩是在告诉他活着真好,他们都活着,真好。
这样一想,激动的不行,虽然极力压制着,紧绷的脸上也有些动容。
正在他愣神之际,小歇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呀,走路的步子相较于平时都轻快许多,“臭丫头,你现在什么打算?”
“哥哥,先抱我回家吧。”
这话才说完,除江晓晨没什么反应外,祁洛整个人是怔在了原地。
小歇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是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三两步的跑到床前,动作轻柔的将韶华抱在怀里,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剧烈颤抖着,“臭丫头,十二年,十二年了,你终于记得我是你哥哥不是你什么破助理和代理律师了。”
小歇像呵护稀世珍宝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暖流,大迈着步子往外走去,齐景跟在身后,眼中忽明忽暗。
韶华将头轻轻的靠在小歇的胸口,低着嗓音说:“哥哥,这些年真像一场大梦啊,苦了你了。”
小歇看着怀中的女孩,又是苦涩又是甜蜜,苦涩的是曾经粗心的自己一时不顾让妹妹遭受了那样的苦,甜蜜的是妹妹终于想起来他这个哥哥了,失而复得的喜悦是如此来之不易,这一声哥哥他等了十二年,盼了十二年。
他都以为,这辈子他可能都盼不到了,只要这样守着她也是好的,好在他等到了,怎能让他不激动,心下一时感慨万千,“臭丫头,苦了你才是,这些年你也不容易,那时候不在你身边是哥哥心里一生无法磨灭的痛。”
韶华自然听出了这话的意思,轻抬起手抚摸着小歇的脸,一脸坦诚道:“哥哥,无需自责也不必愧疚,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不幸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说完嘴角弯弯,紧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着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她的亲哥哥和她的小哥哥。
身后的人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明显,那双一直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睛是那么真实闪耀,他的目光是那么热烈而迫切,还有他身上传来的久违的玉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