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必称我君侯,叫我子云即可,”倒不是谢飞有意招纳,他对这位著名人士的确是心怀景仰,“我不过就是比常人稍微强壮一些罢了,还是先生医术高超所致。”
汉代的医生地位虽然不及官员及士人,倒也算不得低下,也是可以举荐为官的,华佗本人便被举过孝廉。
然而华佗本人是士人出身,对他来说从医却是走了一个下坡路,有时候想起来难免有些失落,听谢飞让他称呼表字,心中有了那么一点点自卑:
“华佗一个游医,怎敢称呼君侯表字?还是称呼君侯官号为好。”
华佗一边说一边娴熟地处理着每一处伤口,手法熟练无比,丝毫不逊于后世训练有素的护士,只是有些手法略有不同,看得谢飞暗暗称奇。
“元化过于自谦了,在谢飞看来,医者并不比为官者差了多少,更是比那些不知稼穑的士人高到哪里去了。”
“哦?在君侯看来,”华佗显然对此话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医者还要高于士人吗?”
谢飞侧头扎肩部伤口的华佗:“当然如此,元化既然从医,当知医者仁心,岂不是远高于那些只会吟诗作赋的士人?”
华佗正在包扎伤口的双手忽然停了下来,谢飞的一句“医者仁心”,显然让他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仁心”者,以前大都用来夸赞王公贵胄,谢飞竟然用它来夸赞医者,这让华佗感到异常的安慰,顿时有了一种极大的自豪感。
“子云真以为‘医者仁心’?”华佗已经不知不知中改变了称呼,“天下诸侯若是都有子云这番见识,医者的境况想必要好了许多,也会多救医一些百姓。”
华佗说着叹了口气,继续开始包扎伤口。
“我怎会欺瞒元化,谢飞对医者一直都是心怀景仰,子曰‘为人父母者不知医,谓不慈;为人子女者不知医,谓不孝。’有此可见医者的用处多大。”
“夫君,照此说来华先生比阿翁还要有用了?”
守在一旁的蔡琬忽然开口问道,谢飞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恶狠狠地冲她做了一个鬼脸,逗得甄宓抿嘴直笑。
“小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夫君方才分明是说医者比士人要高出许多么?”
蔡琬的俏脸上写满了疑惑,有些茫然地问道。
望着蔡琬一脸无辜的样子,谢飞也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体,正在包扎的华佗忙按住了谢飞的肩膀:
“子云勿动。”
甄宓强忍住笑意,偷眼看了看华佗,又看了看谢飞:
“琬姐姐,夫君说的士人是不稼不穑的士人,中郎不仅诗赋写得好,音律算术无所不通,自然不是寻常士人可比。”
“子云躺好,该为腿上伤口换药了,”华佗却不以为意,只顾埋头干活,“琬夫人说笑了,蔡中郎乃当世文人楷模,华佗怎敢与中郎相比?”
腿上的伤口有些撕裂,渗出了一些血水,华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子云可要注意,这腿上的伤口有些开裂,若是不能快速愈合,以后定会有许多麻烦,子云还是少动为好。”
谢飞长期在战场上玩命,对各种创伤处理很是熟练,只是他对中医一窍不通,看不懂华佗用的是什么药。
这时代最怕的伤口感染,谢飞腿部的伤口受创很大,这时候他才看清,自己的伤口已经缝合。
华佗将一些药物涂在伤口上,谢飞顿时有了一种颇为清凉的感觉。
“伤口不疼不热,看来并没有发炎,元化的药果然厉害!”
“发炎?何为发炎?”
华佗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