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别卖乖了。”
黄公公对于此人的突然出现显得十分淡然,神色自若地将自己身上脏掉的衣裳脱下来,擦净身上的污迹,一边说道:“不是说少联系吗?这次又有什么吩咐?”
那太监正色,道:“公子吩咐,事儿得加快了。”
黄公公手一顿,摇头道:“没办法。量重了,就要让人生疑了。现在进展不是很顺利吗?这事儿,不是我们这做奴才的惜命,这天大的事儿,没点儿耐心怎么能成。”
那太监道:“我不是来同你商量的,这是命令。”
黄公公没再说什么了,之后便当那人不存在似的,收拾干净自己,开了房门,出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那房间内才有了些动静,若有人再去查看时,只会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
明月突然被乌云遮住。
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未眠之人在黑夜中抬起头。
杨广北没有燃灯,背手站在黑夜中,仰望天空,皱起眉头。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影,恭恭敬敬地站着。
“公子……”良久,那人才低低出声。
“怎么?”杨广北没有回头。
“这天……会不会有变?”那黑影道:“若此时下雨,那真是功亏一篑了。”
“没那么容易。”杨广北顿了顿,道:“林家如何反应?”
“放弃里面人,放弃官途。远走他乡吧。”那成公当年给林家留有退路,应该是在海外,只不知道具体在何处。”
文成公无疑是极为聪明之人。而林家从未放弃过出海,林世卿就在广州经营多年,前后两个女儿嫁了过去……从中就能推断出这个传言有八分可信之处。
纵使黑夜,也能够天空中黑云越积越厚,越积越厚,不断向地面压下来。仿佛是要将一切吞噬似的。
杨广北没有动,道:“告诉所有人。我们没有必要焦急,且看着便是。”
说罢,他走回书房,亲自点燃一盏灯,在书桌前面坐了下来。在他面前,放着一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并排摆放着许多大小的画笔。杨广北拿起其中一个画笔,凝神在画布上涂抹起来。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多时,便见一片灿烂洁白的雏菊花海跃然画布之上,肆意而美丽。在雏菊花海边上。有一个少女的背影,鲜活动人。却又是那么宁静……
杨广北一气呵成,随后安静地端坐一会儿,待油墨凝固后,他才动手将画卷起一个圆筒,随手拿了一个缎带扎好,起身走到书架前,鼓弄出一个暗格。将圆筒投了进去。
那暗格之中,密密麻麻。全是一样的圆筒。
无边的黑夜终于一点点地褪去,终于到了天亮上朝的时候。天空中乌云密布,让这个时候比往常暗的很多,像暗夜未醒似的。
“皇上,该上朝了。”
黄公公提着心,站在重重帷幔之外,低声提醒道。
帷幔内似乎有了一些动静,黄公公心下一松,向外招了招手,便见两名宫女两名太监捧着各种洗漱用品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躬身安静地侍立。
冰盆内的冰已经全部融化,黎明之时,正是温度最适宜的时候。只是今日十分阴沉,显得有些沉闷。不过,这样的乌云压顶,想必很多人都会开心至极吧——这么重的云,离一场暴雨也不远了。
唉,上天居然会帮着皇上……黄公公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想。这场雨一下,那些指责也就站不住脚了……可惜了那位御史,想着能青史留名呢,结果却是白死了……
只是,皇上?
黄公公再次低声道:“皇上,该上朝了。”想了想,他低声道:“外面阴沉的厉害,怕是要下雨了。”
追加的话果然引起帷幔内的大动静,只听景和帝沉声问道:“黄胖子,你说什么?”
“恭喜皇上,外面天色阴沉,想必很快就有一场大雨了。”黄公公声音中带着许多欢愉。
帷幔唰的一下被拉开来。
景和帝裸着上身,一把掀开薄衾。一张慵懒的丽人面从他身后探了出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娇声道:“好像啊,恭喜三郎了。我就说嘛,三郎雄才大略,哪有什么错。”
景和帝面色狂喜,哈哈大笑,在丽人娇媚的面颊上轻轻摸了一把之后,跳下床,赤足走向窗边,伸手猛地打开窗户。在他之后,那丽人也娇娇下床,伸手只一些轻纱遮挡,露出颈部手臂大半的肌肤,赤足露出半截小腿,春光无限,款款走到景和帝身边,挽住景和帝的手臂,将半边胸脯都靠在了上面。
黄公公和其他宫女太监们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那丽人踮脚,不知在景和帝耳边说了些什么,惹的景和帝狂喜大笑了一会儿,一下子拦腰抱起丽人,引起丽人一阵娇呼垂打。景和帝更是张狂大笑,几步便将丽人抱回,重重地扔在了床榻之上,纵身大笑着扑了上去。
帷幔重重落下,很快便传来令人心慌难过的娇吟之声。
黄公公抬眼,挥手让几位宫女太监退了出去,随后亲自在房间角落的冰盆中放入了一些冰块。
香炉之内的星火已经冷掉。
黄公公将那牡丹花纹的小香炉撤了下去,换成一个菊花纹的新香炉,取出一块香片,重新燃了起来。
这是景和帝即位十六年来,第一次没有参加大朝会。
林世卿一直待到正午,才忧心忡忡地回到林府。景和帝没有上朝,虽则有黄公公亲自出来让众官员离去,但他们依然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