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心站起身,看向院门的方向,笑容有些促狭。
在哪里,杨广北正龙骧虎步,像她们这边走过来。一身绛紫色玄色滚边绣兰竹纹的锦帕,衬的他的人丰神俊朗,仪表非凡。
杨锦心那促狭的笑容滞在了脸上,看着杨广北竟然闪了一会儿神,待他走到近前了,才恍然红了脸蛋,同杨广北行了礼,却是对林宜佳低声却清脆地道:“大嫂!大哥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好看了!难道成亲后还有这样的神效不成!”
这话脱口而出,她倒是不嫌害羞了!
不待林宜佳笑而发话,杨广北便开了口,斥责杨锦心道:“二妹怎么如此口不择言!”
他一板起脸,便是任何表情也无,配合他没有波折的声音,当真能够唬人。
至少,杨锦心看着就胆儿一颤,忙告罪口称“知错”,继而立即告辞,带着她的丫鬟离开紧走慢走地离开了。
她走后,林宜佳也没从椅子上起来,只仰面侧目看着杨广北笑。
才不过片刻,杨广北便不能保持他“白玉板”一样的表情,伸手摸了摸比往日显得英挺了许多的鼻子,面容生动起来,那笑容中微微带着些不好意思。
“同二妹妹处的可还愉快?”杨广北开始找话,目光一扫看见那摆出的琴案,道:“她的琴音倒是好的,应该能给你解了闷吧……”
林宜佳睨了他一眼,道:“千里这般紧张。好像我真的不能同任何杨家人和平相处一般……”
说话间,她向杨广北伸出了手。
杨广北立即轻轻地将她从圈椅中搀了起来。二个人便自然而然地开始往院墙边走,开始这一日的晚课——散步。
有阵风吹来,几丛湘妃竹刷刷啦的响。
旁边的新堆叠的假山边上,围了几十盆白的黄的红的菊花,开的十分的鲜艳。看着这些花朵的鲜艳色彩,便觉得这天气也没那么阴沉起来。
红色的蜻蜓在低空盘旋。
林宜佳倚着杨广北的手臂瞧了一会儿,问他道:“庄子上的作物都收齐了吧,这天会下雨吗?”
杨广北应道:“钦天监报了有雨。至于咱们那个庄子。呵呵,今上看重,那日出动兵将差役很快就收好了。番薯和土豆都已经晾了晾后在地窖里窖上了。玉米也没脱粒,还挂在场上晒呢。”
“我又特别顾了几个有经验又勤快的壮年农夫在庄子上,想来不会出什么事儿。”
林宜佳站直身体,杨广北也不强要扶着她不可。两人便成了并肩而立。
听到杨广北这么说,林宜佳点了点头,轻轻吐了一口气,道:“由你安排,我肯定是放心的,不过是白问一句。唉。这前几个月这不老不作不操心的,尚不觉得如何……只最近。怎么就觉得长日漫长了呢?”
“觉也少了一些。”林宜佳有些苦恼。
她的觉,像是被前些日子睡够了一般,这些天开始少眠起来。再不复前些日子一日要睡上大半日的光景了。如此,漫漫长日的,她困在这微光院中又没有消遣,自然就觉得光阴难捱起来。
有孕之后,她手上几乎所有的事务。都被杨广北接了过去。
就连庆余年这一两年在各处收留的孩子的未来,都被他接了手。
看书才看半个时辰。就会被蓝田强行收走。习字时更是只准站立一刻钟。而小腹凸出来,她已经不方便亲自去抚琴了。至于棋,同样被限了时不说,也不是她说喜欢的。
或者,原本她兴致颇浓的,此时却不知为何变得兴致缺缺。
微光院又没有什么家务需要她主持。
“今儿锦儿过来陪我闲话,我还是挺高兴的。”林宜佳说起这个并不想从杨广北那里得到什么答案。此时,她笑道:“她悄悄地问我说,为什么我们几个姐妹,一个个嫁的都十分得意,夫君都是一心一意的,说她们那些闺阁待嫁姑娘们聚会的时候,一个个都眼红的很呢。”
“哦?”杨广北有些惊讶,摇头道:“二妹居然有胆子问出这样的话?那宜儿你是怎么答的?”
本来林宜佳只打算在院子中绕个几圈,但此时却被杨广北引导着往院外走。林宜佳心想去外面园子里看看景致也是不错,便随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她边走边轻松地道:“我自然回答说是母亲眼光独到了……”
林宜佳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飞了杨广北一眼,笑容虽然浅浅的,但看在杨广北眼中却像是盛满了蜜。他不禁跟着笑了起来,赞同道:“更是岳母教的好。”
林宜佳点点头,想起什么便说起什么,道:“我娘关于预备有喜和孕期保养,还有将来小儿护理上,都有很多不一般的心得呢。她说,趁着这会儿得闲,会将这些整理出来,汇编成小册子出售呢,只不知道有没有人肯相信就是了。”
“这孕育之事,最易发生各种意外。”杨广北微微皱眉,道:“若是有人遵照册子所言行事,却偏偏有了意外,那岂不是要产生纠葛?宜儿,我自然是认同岳母的经验,但万事有例外不是吗?这公开出售,是不是太草率了?”
“宜儿,你写信劝一劝岳母,只将这等宝册只做亲眷家的私人赠送吧。”他看向林宜佳,补充道:“当然,我们二人正需要这宝册,肯定得是第一位读者了。”
杨广北毫不掩饰的反对之意,让林宜佳微微有些愕然。愕然之余,她又笑了起来——这样不盲目附和、哪怕是能够讨的妻子欢心,也能够坚持发现自己观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