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庆四年的新春才开朝,就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弄的柳家灰头土脸的柳首辅抛妻弃子事件,一下子有了新的发展——柳家恭请了荣亲王和其他许多勋贵,大开宗祠,认回了他流落在外的嫡长孙,柳慎之。
“当年老夫高中,几次派人回老家寻找老妻未果,只听人说老妻久等不耐带着孩子上京,却始终再无音讯。老夫便以为老妻幼儿已经遭遇不测,这才无奈娶妻……”
说道此处,柳老爷子也是哽咽莫名:“去年有人找上门来,老夫本来十分开怀,哪知……”
哪知那人来意不善。
柳老爷子顿了顿,又道:“即便如此,总是老夫亏欠老妻良多,本欲好好补偿,便又发生后来惨事。事后,老夫总觉得事有蹊跷,便着人暗暗查访,总算是让老夫找到了真正的孙儿!天不亏我,找到慎之实乃万幸之事!想来年前那场闹事,便只当是老夫行为不慎,上苍罚我罢了!”
言至于此,柳老爷子老泪纵横,显然是心情激荡难以自已。
这一番话,说真似真,说假类假。信或者不信,不过是凭态度而已。
柳老爷子说罢,柳慎之及其母亲在祠堂跪定,也做了一番解释,大约是偶然听说了年前柳家之事,思来想去,仿佛觉得同自己的身世类似,便携带母亲上京寻亲之类的话。
又说:“……从前老宅有一邻居,曾受祖母临终相托。熟知内情。祖母走后,偶尔收拾遗物,便发觉祖母所留遗物如婚书之类皆消失不见。幸得当年祖父同祖母成亲之时,有一对银戒为证。而祖母早将银戒早在父母成亲之时,传至母亲手上,这才保留下来,以为凭证。”
柳老爷子便取了一个用锦盒盛放的银戒,柳母也将手上银戒褪下,放在一起。呈给众人观看。
戒指样式简单,上刻有简单纹路,一看就是有年头的旧物。只是一个放在绸布之上许久不戴,显得色泽黯哑,而一个则被人长期戴在手上,稍显光亮一些。纹路磨平了些而已。
“血脉相连,自有一番奇妙。老夫一见慎之,便已能够认定他就是我的孙儿!”柳老爷子心情十分激动,悲痛地道:“只恨老夫为何听信了传言,早年没能坚持寻找,这才愧对妻儿子孙!”
柳母眼中亦是泛泪。
柳慎之虽然斌给哭。但面色也是沉痛黯然,显然心情十分复杂难言。
“开祠堂——”
柳家一排排黑漆牌位出现在众人面前。
待柳老爷子拈香朝点燃。抚摸牌位十分动容之时,众人这才发现,那个牌位赫然书写着“柳门赵氏”,而那摆放的位置,正是柳老爷子的嫡妻之位。其后才是其现在妻子丁氏。
从原配突然到继室,众人不禁看向柳府现任老太太丁氏,却见她面容沉静从容。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众人心中难免叹息。
在众人的见证之下,柳老爷子神色肃然一笔一划郑重地在族谱上填上柳慎之父亲的名字以及柳母的名字。而后再是柳慎之的大名。完成之后,展示给在场众人观看。
柳老爷子的字迹苍劲、坚定而有力。
韩母泪流满面。
——至此,无论外人信或者不信,柳慎之已经成为柳家名正言顺的嫡孙。
再然后,柳慎之上前向柳家列祖列宗上香祭祀。
“恭喜柳老找回爱孙!”仪式完成之后,荣亲王拱手道。
“都是上天保佑!”柳老十分高兴,同荣亲王携手从祠堂中大步走出,春风满面。
次日,朝堂之上便有人上书弹劾朝堂几名官员造假诬陷柳老爷子一事,你来我往,数场口水战之后,几名御史前后被罢官,而礼部尚书不知为何被牵涉其中,稀里糊涂就被贬到地方担任学政,教书育人,发展教育去了。
柳老爷子并未趁机起复。
但其两个儿子和之前忠心耿耿的手下,却有不少悄然挪了位置。
而其中品阶最高,一部之首的礼部尚书,经过一番推选,自然落在了从江南守完孝期回京的前礼部侍郎林世卿头上。
林世卿林大人出身名门、科举状元出身、从中央到地方,为官近二十载,年年考绩均为中上之上……更重要的是,他的几门姻亲,门门显赫!若他不能出任礼部尚书之职,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
微光院。
林大夫人拉住林宜佳细细看过,又仔细瞧了福姐儿,才长出一口气,安坐下来,眼圈微红,瞪着林宜佳道:“宜儿你信中总是让娘放心,但你看看你,又怎么能让娘放心的下!”
“八个多月!受惊从榻上落下来!”
林大夫人想想就心中就万分后怕——万一有了万一怎么办!想到此,她再不敢多想,眼泪却是落了下来,数落林宜佳道:“你怎么能如此不小心!”
林宜佳眼眶也红了。
她作为林大夫人的女儿,何时见过林大夫人流泪?就是当年林家最难的时候,林大夫人也会都是从容镇定的,而今日却是为了她落泪了!
心中酸涩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林宜佳眨巴眨巴眼睛,没让眼泪落下,用力微笑道:“娘……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也为你生了个外孙女儿的份上,您就别再骂我了成不成?”
林大夫人瞪了她一眼,恨道:“你就是自小没有好好吃过亏,才如此大意不经事!你看你的两个姐姐,她们哪一个让**心了!”
“我这不是您最小的女儿嘛……您不操心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