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林宜佳和林家,红月大长公主心中还是不忿。
她很不高兴地开口道:“不是让你媳妇孩子都离开了么,你还叹什么气?难不能让我要跟她们赔礼去?”
杨广北面色一暗,低声道:“祖母说的是哪里话?您喜欢福姐儿,那是福姐儿的福气,我们心中当然都是喜欢的。再说,不过是小孩子啼哭,哪有那般严重了?祖母您也是心疼她,才会认为是很严重的事情。”
红月大长公主听他这样说,脸上好看一些,却还是冷哼一声,道:“你媳妇可不这么想的。她是生怕我将福姐儿留下不给她了呢。”
杨广北道:“怎么会?祖母您可一直都是开明的长辈……当年我们这些孙辈争抢着要侍奉您,您都没答应不是?”
兴国公夫人自然是不肯将孩子送给自己婆婆教养,但武兴候夫人却很愿意杨锦心和杨广寿接近红月大长公主。至于二房庶子杨广西和杨清心,二人的姨娘可是多次想要将他们送到荣享堂中来沾沾名头,但红月大长公主怎会答应?
“祖母……说实话,就是您喜欢福姐儿,真要教养她,如今就是连孙儿我都是不愿意答应的。”杨广北言辞诚恳:“祖母,虽然我说您年纪大了您不爱听,但孙儿内心只希望您能长命百岁,将来能看到孙儿我儿女双全,能看着福姐儿长大成人呢,怎么能愿意让您受累?”
“祖母。待福姐儿长到了六岁,懂事些了,若是您还想教养她,我绝不会拦着,一定叮嘱她好好代我孝敬您……”杨广北此时声音低沉微不可闻:“您若是早早走了,留下我怎么办?我已经没了祖父了……”
杨广北的声音放的很低,仿若在自言自语。
他没有提自己的父亲母亲。
但却是更让人心疼。
红月大长公主闻言缓下面容,道:“就像你说的,我哪里是不讲道理的?但是……小北啊。你说说你说说,薇儿哪里不好,哪里不够资格给那宋阶做个继室!她们林家人怎么一个个地都在含糊推诿!就不能热心一点,给个痛快话儿!”
嫁进了杨家门,却不肯为杨家人谋划奔走不说,反而想方设法地推诿。林宜佳在魏薇这里表现出来的冷淡态度,让红月大长公主想想就极为不舒服。
杨广北愣了一下,哑然笑道:“原来祖母是因为这个。”
红月大长公主冷哼一声:难道这个就不值得她生气?
杨广北微笑着解释道:“祖母,您这是错怪她了……之前的赵安悯和宋阶,不就是因为对待林家和林家人产生了分歧么?无论怎么说,林家人的心思都是很难言说的。所以。如今他们是绝不会再干涉宋阶的亲事的……祖母,您让宜儿她们林家人说好话。实在是……外人也会说闲话的。”
杨广北摇摇头。
宋阶的亲事原本是很美满的。
而林家人……到底不是宋阶的血脉长辈。
红月大长公主闻言眉头皱起。
杨广北继续说道:“既然宋阶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祖母您又何须担心?他很快就任满了……只要回了京,除了薇表妹,他还能有更好的人选么?祖母,您就是关心则乱。”
红月大长公主想了想,便觉得杨广北说的很有道理。
她松开了眉头,叹息道:“你姑姑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我也只有她一个外女……我怎么能不关心?她年纪摆在那里,总不能太耽搁成空了。”
“不会。表妹一定会有好姻缘的。”杨广北劝慰道。
祖孙二人之间的气氛便融洽起来。
杨广北提到了守院门的严嬷嬷:“……是个包藏祸心的,居然敢闩门!若万一孙儿是那种脾气暴躁或者不了解祖母您的,还不是被她这么一挡就多想了?小孩啼哭,不过是小事,哪里就需要遮遮掩掩了!我就是看不得这样挑拨离间大惊小怪的,当场就给了她一记窝心脚……”
红月大长公主微微侧过头,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半真半假地埋怨杨广北道:“就这还说自己脾气好?你那一脚,别把那个老货给踢坏了!”
“坏不了……”杨广北道:“我心中有数,只是让她痛上几日,得个教训罢了。”
红月大长公主便没有再就此说什么,顺着杨广北的话音,谈起其他的来。
云妈妈从一旁替二人换了新茶,下去的时候,心中感叹道:那个段嬷嬷,这一次算是白受罪了……真真是看不懂形势——这些年,只要这位大公子肯用心同殿下好好说话,哪一次他不曾说服殿下过?
这一次,显然也是一样啊。
林宜佳并不知道杨广北留下后同红月大长公主说了些什么。
当日,杨广北回到微光院之后,只当福姐儿在荣享堂啼哭一事不曾发生过一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提都没有提一句。
林宜佳几次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并不知从何处说起,也只能抿住了唇。
次日上午,福姐儿醒来之后,杨广北亲自将她抱了出去。
林宜佳默默地跟着走了几步,几次想要招手出声,最后却黯然靠在了门框上,沉默地目送杨广北带着福姐儿走出了院子。
蓝田不解,问道:“爷这是?”
林宜佳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些难受的慌。看过了一阵,她默默回屋,再次捡起昨日的绣活,绣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杨广北按时将福姐儿带了回来。
回来之后,待福姐儿又睡了,他人走到桌边坐下,问安静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