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会要回将军府,你有空吗?”她认真地将云鬓上的饰物弄下。
“可以。”他没说有空没空,她一句话,他便知道她这是有求于他,只是说得委婉了些,有无有他不重要。
发丝放下,头上无一饰物,本就精巧的瓜子脸变得秀小起来。那低垂的眼眉,坚挺的鼻梁,诱人的薄唇……
她挑眉看向托盘里,伸手就选了一根与身上儒服相搭的银色发带。奈何头发太长很难束拢,要将其捆绑去头顶,遂呼:“站着干嘛,快来帮我捆上。”
他点头,上前去接过发带,认真地为她束发,“怎么突然想这样打扮了?”
脖劲处似有若无浅浅的呼吸,扰得她几分瘙痒,伸手挠了挠,开始打小报告:“我让他给我准备女装,他倒好,不长脑子给我找来了你府上婢子穿的衣裙。唉,无奈我只好让他把他衣服借我一穿了!”
他不言,为她束好发髻,看着她又是一阵沉默。
彦浅清抬头,以为他不高兴她说他府上的人,也选择了沉默。低头看鞋,全身上下打扮,俨然一副公子哥的打扮。——也不知道这样的装束好看不好看。
“长卿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穿的不是他的衣服。”见她低头,宣王重新审量了她这一身的装扮。少了女儿家的娇态,多了男儿家的英气。一句话,真的很不错。
“那,是你的?”她看向他,一脸惊奇,甚至带着肯定的错愕。
眸子连连流光,倒映着她不一样的女儿态,他一本正经吐出俩字:“不是。”
彦浅清闻言,“哦”了一声,拍着胸脯轻呼一口浊气,背过身去对着满烛台的红烛发起了愣。——这衣服到底是谁的?
愣了好一会,甚是在烦心,她干脆不想了!除了那洛长卿知道,还有谁知道她穿的衣服是谁的!真是的,她这不是自寻烦恼嘛!
“浅清已经好了,殿下要是不忙,咱们就启程吧!”态度百八十度大转变,她又转过对他俏皮一笑。
这样子的她,宣王一时间还真难以接受。他避开她的眼睛,掩唇轻咳着,不忘解尬:“不想衣服的事了?”
彦浅清微笑着摇头,上前去拉着他的衣袖就开走。
“不想啦!这件衣服我挺喜欢的,就当你送的了!”
其实,她穿的衣服还真不是他的。不过一件不合身的新衣,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故算不得是谁的了。
看着她拉着他衣袖走,他没有解释。她在前走着,他就在后跟着,她跑他走,她呼他笑……
他复杂而闷沉的心境因她变得轻松而愉快起来。彦浅清是个独特的女子。——她很聪明。
他越来越看不透她。不,他从来就没将她看透。从西柳翠湖到长极山、郾城……再到宫宴,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不少,就连他难得一见的母妃都接见了她,他不认为她单单弱女子那么简单。
少年打扮已然风度翩翩,手拾折扇不断轻摇,肆意而笑,简直fēng_liú倜傥!凭空竟给人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又一个君无忧的错觉。
她诚心如此,他何不以香车送美人呢?
遂即,他让人准备起了马车。
然马车要前往将军府的路上,她叫停了马车,回眸对他一笑:等我。人就飞奔到那处挂满红色灯笼、许愿带的树下摘起了灯笼!
她摘了好几个灯笼,来到哪里哪里就一片星辰。
“很好看吧!”
星辰再美,美不过她满眼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