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很多人!
人山人海,完全看不到边的人群队伍。
几乎是眨眼之间,整个站前广场就被挤满了。
曹安堂都来不及从震惊的状态回过神来,就听见身后的方向同样传出大片的脚步声。
大路上来了人,周围的巷子里同样有数不清的人在朝这边汇聚。
黑夜里,即便是有钟楼顶上的探照灯照耀,可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任何具体的情形,只能隐隐感觉到来火车站这边的人好像分成了两个阵营。
曹安堂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就算是他临来前在火车上听人聊起来过那些大城市的情况,早就有零心理准备,可还是有点迷茫。
眼前这架势,那些人都是来坐火车的,那肯定不可能。
倒是隐约间听到有些人高声呐喊着来这里迎接谁。
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暂时离开这里,避免卷入到某些特殊事件当中时,一声呵斥突然从右后方传来。
“喂,干什么的!”
曹安堂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刷的下扭头看过去,单手握拳,做出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的动作。
而眼中所看的是一名穿着工厂工作服的青年。
对方青年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曹安堂几下,皱皱眉头喝道:“问你呢,干什么的!”
“我,买票的。”
“买票?这么晚了,买票去哪?”
“去,青岛。”
“呀,你要去青岛?”
话到这,对面那青年紧皱的眉头突然间就舒展开了,上前两步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觉急声问道:“同志,你是不是想去青岛迎接王总长的?”
“王,总长?”
曹安堂抽了抽嘴角,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称呼的含义,对面那青年好像根本没考虑太多,无比开心地笑道:“同志,你恐怕还不知道吧。王总长今晚上就会坐火车从青岛过来了。不仅是王总长,还是千千万万和我们一样拥有者崇高革命理想的青岛同志一起过来。你啊,去迎接都没赶上迎接的队伍,现在正好加入我们欢迎的队伍吧。来,这个拿着。”
话间,那人举起来一根好似彩旗一样的物件,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的字样,递送到曹安堂的面前。
曹安堂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立刻伸手把那东西接过来。
“谢谢同志,我这正要找人要一个这个呢。”
“好,同志,走,我们一起去前面。”
那人举起来手中剩下的彩旗,高高举过头顶,瞬间融入喧闹的人群,似乎压根没理会曹安堂会不会跟上来,甚至可以都没考虑那些,在那人看来,大家都有着一样的思想,曹安堂怎么会掉队呢。
请原谅,曹安堂是真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搞欢迎仪式的。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那张彩旗,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许多。
话,这东西也算是个“护身符”了吧,拿着这东西在手,最起码不会有人来赶他走……等等,不对,好像还忽略零什么。
要知道,来这里的可不是一拨人,刚才他遇见的那个是欢迎的,那另外一方的人是做什么的?
想到这里,都容不得曹安堂继续想下去,突然间的,又是一声呵斥从左后方传来。
“喂,干什么的?”
曹安堂惊得猛的一挺腰板,绝对是飞快的速度将那个彩旗卷好塞进了袖口里面,随即转身便是从怀中掏出个红本,高声呐喊:“踏破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我在这……看风景的。”
话的同时,也看得清楚,这次出现的人脸上带着点稚嫩的感觉,明显还是个学生。
似乎是曹安堂的喊话很有用,那人原本警惕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在这里,看风景,好!但是有人要阻挡我们看着大好的风景,同志,你怎么办?”
曹安堂哪知道怎么办啊。
只能是绞尽了脑汁,极快的速度呼喊:“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话的,好像有点让对面年轻激动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同志,太对了,我们就是要反抗。来,拿上这个,一起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来!”
话间,那人迈步上前,直接将一张白底黑字的布条幅递到曹安堂手郑
“走,我们一起为了胜利!”
大声的呼喊之后,这年轻也和之前的青年一样,昂首阔步融入到人群之中,也是没管曹安堂会不会跟上。
曹安堂则是长出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冷汗,低头看那张条幅,顿时就觉得一阵阵后怕。
只因为上面写着,“强烈抵制”!
这下子好了,“热烈欢迎”有了,“强烈抵制”也有了。
这两样东西,用好了是护身符。
当然,用不好的话,那就是催命的。
这整整上半夜,曹安堂过得心惊肉跳,时不时的都会有人走过他的身边,他都得战战兢兢的看清楚了来人手里拿的是什么,才敢亮明自己的“身份”。
到最后,情况复杂到什么程度的呢。
那就是整个车站前都挤满了人,连曹安堂落脚的这售票点附近墙根底下都挤得人挨人之后,他身边什么样的人都有,压根就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还好,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当东边际一丝鱼肚白泛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人用大喇叭高声呼喊了一句:“青岛的火车要进站啦!”
这声话音刚落,震的欢呼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