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堂好几次深呼吸,终于压制下了心头的那股子怒火,冷冷盯着对面的苟大友。
“苟大友,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和长秀还有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我没有!”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以后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别怪我不管你!”
曹安堂甩手转身,出门。
后边苟大友紧忙追过去,趁着曹安堂后脚刚迈出门槛,咣当一声关上大门,直接拉上门栓。
大门隔绝了外界目光。
苟大友再也没有了刚才面对曹安堂时强装出来的那种气势,靠着门板滑坐在身上,满后背全是后怕的冷汗。
……
清晨的曙光驱散了夜的黑暗。
曹安堂推起来自行车,顺手从付粟锦那接过来装了饭盒的小布包。
“粟锦,我今天不去县里了,要去庄寨镇。如果顺利的话,下午能早点回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点?”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有也吃不完。你路上小心,也别工作太累了。正好我今天学校没课不去镇上了,在家教教罗婕大妮子一些知识,她想着申请考试去学校当老师。我就在家不出去,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那好,我尽量早点回来。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大声招呼一下,我和安良嫂她们都说了,有空就过来照应一下。”
“放心吧,我没事。”
简单的几句互相嘱咐,曹安堂迈步向外走。
付粟锦想了想,往前追两步。
“安堂。”
“怎么了?”
“你,你昨晚上是不是和四叔吵架了,没闹大矛盾吧。我看你这一晚上都不高兴的。”
昨晚曹安堂回家之后,闷着头在堂屋里坐了好久,什么工作都没干成,付粟锦问他出了啥事他也不说,最后胡乱睡下,两人都是没怎么睡好。
付粟锦本不想多嘴,可还是没忍住,又在询问。
曹安堂不由得叹口气道:“没事,和四叔没关系。你好好在家休息,这事就不用管了。”
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
付粟锦抬抬手,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唯有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要回去。
谁知,这一转身就看见黑蛋从院墙拐角那边探头探脑往这看。
“付老师,安堂叔上班去啦?”
“是啊,那不是刚走,你都看见了还问?说,鬼鬼祟祟的,在这干什么呢。”
付粟锦笑骂着走过去。
黑蛋也不躲着了,赶紧迎上前,左右看看没人,凑到付粟锦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付老师,我就是来看看安堂叔有没有事。昨晚上我听见安堂叔在生产社和那个苟大友吵架了,吵得可凶呢。”
“嗯?你听见他们吵什么了?”
“我没听清楚,反正说的好像是那个苟大友和长秀姨的事,说他们,他们见不得人。”
“啥!”
付粟锦惊愕地等大眼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黑蛋口中得知这样的消息。
苟大友和长秀?
这不可能吧。
“对了,付老师,去年的时候,有一回儿我还和安堂叔一起看见,大清早的,长秀姨从苟大友那个生产社出来。那时候,安堂叔不让我乱说。呀,付老师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走啦。”
黑蛋想起来那次曹安堂对他的教诲,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扭头就跑。
反正跑这来是看看安堂叔有事没有,既然没事,那就……没事。
黑蛋都跑了好久了,付粟锦依旧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从扫盲那时候开始算起,她来祝口村也快一整年了,村子就这么大,各家各户什么情况,她也早就了解个透彻。
她知道长秀经历过什么,也清楚苟大友和全村有什么矛盾。
要是这俩人真有点啥……
付粟锦想起来昨晚上曹安堂生气的样子,再加上曹安堂描述的女人肚子那事,不由得浑身激灵灵打个寒颤。
闷头沉思片刻,伸手把自家院门虚掩上,转身就朝着曹业生家的方向而去。
路上遇见村里人,心不在焉的打招呼。
等到了曹业生家,就能看见半开的院门里边,四叔曹业生正往水缸里灌水。
笃笃笃,敲响院门。
“四叔。”
“啊?哎?安堂家的,你怎么来了?”
曹业生扭头看见付粟锦,先是一愣,随后就咧嘴笑了起来。这态度明显和对待曹安堂不一样,那完全是因为……
“闺女,快进来,屋里坐。你说你有啥事让曹安堂那小子来说一声不就行了,你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什么。快生了吧。哈哈,一看就能生个大胖小子,那得早早教他喊我四爷爷。来,屋里坐。老婆子,安堂家的来了,赶紧给弄点热水喝!”
曹业生热情过了头,完全是因为付粟锦肚里还没出生的孩子。
所谓隔代亲,在曹业生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哪怕面对曹安堂那几个本家侄子都是张口就骂,到了喊他四爷爷的那些个孩子身上,作为一个长辈该有的慈祥状态,他是一点都不缺。
四婶子听见呼喊跑出来,同样是拉着付粟锦的手嘘寒问暖。
付粟锦看到这么两位亲切的老人,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从心底里翻起来一阵阵苦楚。
“四叔四婶,你们别忙着招呼我了,不用进屋,我,我来是找长秀妹子的。”
“找她?”
曹业生老两口面面相觑,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紧闭的西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