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爷似乎也发现了问题,也不管会不会闹出动静了,猛地加快脚步,瞬间压到老把式背后,不等老把式做出任何反应,乔三爷就用肩膀顶住老把式的背脊,送一道急劲出去,直接将老把式顶进了沼泽里。
泽中的烂浆就像是一大滩粘腻的胶,老把式落进去以后,沼面上竟然没有激起半丝涟漪,他的整个身子摊开铺在沼泽上,没有立即下沉,过了小片刻,才像是胸口挂了铁锭一样,迅速沉入沼底。
沼浆迅速将他淹没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人掉进去一样。
乔三爷望着死一般平静的沼泽,半饷没有吭声。
师父也停下脚步来,死死盯着老把式刚才沉下去的位置。
就这么解决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容易到让人无法接受。
良久,乔三爷长吐一口闷气,转过头来对我师父说:“刚才我出手是不是有点急了,也不知道这老把式该杀不该杀。”
师父立即摆手,示意乔三爷别说话,而他的视线,依旧牢牢固定在老把式陷落的位置。
看到师父的表情,乔三爷面露疑惑,但也默默回首,再次望向沼泽。
沼泽依旧一片死寂,只有寒风不时在沼面上掠过,呜呜戚戚,如泣如诉。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我们在疾风的间隙中听到了一阵阵暗流涌动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有人拿着吸管朝粘稠的液体底部吹气,大量气泡从水底浮向水面,涌动着,炸裂着。
可我们只能听到动静,却看不到有气泡浮出沼面。
有那么一瞬间,从沼泽中传来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急促,师父脸色一紧,立即凝炼念力,摸出三仙符,乔三爷也是一脸凝重。
哗啦!
沼面上忽地传来一声异常急促的破浪声,大量烂浆外溅,老把式的身影也从沼面上迅速升起。
回想当时的情景,老把式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举上沼面的。
但在那个情形下,根本来不及多看两眼,也就在老把式现身的一刹那,师父便动手了。
一时间,师父身上的念力极速灌注到三仙符上,而后甩手震腕,将三仙符甩了出去。
乔三爷则迅速招呼我和卢胜材后退:“后撤,沼泽不是咱们的地利!”
这话说得急,但我和卢胜材都能明白乔三爷是什么意思,老把式不惧陷沼泽,可那口沼泽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在沼岸附近和他交手,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等乔三爷一语方落,我和卢胜材便急急后撤。
师父依旧站在沼岸边,先打出一张三仙符,又探手向前一抓,使出离魂手,试图扯散老把式的内息。
三仙符凌空扬火,老把式受到三仙符灵韵的影响,身上的念力瞬时间就散了,而师父祭出的那记离魂手,也瞬时间扯乱了老把式的内息。
太容易得手了,越是容易,我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待到我和卢胜材后撤七八米,乔三爷也拉着师父撤了回来。
此时老把式竟也迈开脚,踏着烂泥膏般的沼面,徐徐朝我们走来。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根很轻的木棍,立在那片沼泽上,也会立即陷下去,可老把式走在上面,却像是走在硬实的平地上一样,连脚印都不会留下。刚才师父打散了他的念力,扯乱了他的内息,可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此时依旧步伐稳健。
我隐隐有种感觉,仿佛有一股不属于老把式的力量,在支撑着他的身体。
一旦老把式踏上沼岸,他身上便立即迸发出极为强劲的灵韵,在那股灵韵中,也依然夹杂着那股似曾相识的阴气。
只有近距离感受到这股灵韵的时候,才能发现灵韵之醇厚,阴气之精纯,都远远超出了预期。
尤其是那股阴气,完全不掺杂半点杂质,要知道凡世间的气场绝不可能精纯到这样的程度,天地之间各种大气弥漫,每一种气场之中,都或多或少夹杂着别的气场,而老把式身上的那道阴气,简直就像是直接抽自阴曹地府。
我和师父同时摸出七张三仙符,各催一道念力,将三仙符飞掷出去。
每人七道符箓,每一道符箓扬火的位置,都对应了北斗天罡的星位,七星闪烁间,盘踞在老把式身上的灵韵立即被大段压散。
可他身上的阴气仿佛茫茫如海,无穷无尽,大段灵韵被压散,便立即有更为滂湃的灵韵从他体内迸出,一时间,整个沼泽地带,都被笼罩在了他的灵韵之下。
老把式似乎根本不把三仙符放在眼里,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踏着步子,朝我们压进。
阴气太强,就连乔三爷也不敢近老把式的身,只能随着老把式的步子不断后撤。
压到距我们约莫四五米的位置,老把式缓缓抬起手,朝着我们这边轻轻挥扫一下。
他起手的时候,我无法从他身上看到任何情绪波动,当时他的心神好像被整个掏空了,可他的眼神并不涣散,相反,在那双如陈年老酒的眸子里,还焕发着一股轻松的欢快。
仿佛与我们交手,对他来说只是一场茶余饭后的游戏。
随着老把式这么一挥手,便有大股灵韵朝着我们奔袭而来,你只能感觉到那股灵韵十分强劲,但又说不出它到底有什么危害,也不知道该不该躲闪。
“快闪!”
师父突然急喊一声,接着就俯低身子,朝着一旁闪去,我们三个也不敢迟疑,立即跟着师父的步子迅速躲闪。
左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