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档口,我就想蒙上被子睡觉,可卢胜材那幽幽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大头,我问你个事儿。”
“有屁快放!”
“你特么是不是一天不埋汰我,你心里就难受啊?”
“说得什么话,你哪有那么重要。”
“不是,你……还能不能正经聊天了!”
“快说,到底什么事儿!”
“我就想说,你以后能不能别老埋汰我,我现在都被你埋汰得越来越没自信了。”
他脸皮厚得跟城墙犄角似的,才不会被别人的几句埋汰打击到自信心。
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诚心诚意地祈求我了,我以后就稍微收敛一点吧。
过了一小会儿,卢胜材大概是见我一直没回应他,又没话找话似地问我:“哎,你说,你这个陆师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快睡觉!”
我虽然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但那种能力又不是读心术,只不过是能看到别人掩藏在表面之下的种种情绪而已,才见了陆师伯一面,我哪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师父既然愿意将我和卢胜材托付给陆师伯,就足以说明陆师伯值得我们去信任。
第二天清晨,我和卢胜材是被一阵香甜气息给唤醒的。
陆师伯端着两盘胡萝卜饼子和两杯牛奶进了屋,没等他开口唤我们,我和卢胜材就循着香味儿爬了起来。
这种胡萝卜饼师父也常做给我吃,就是用擦好的细萝卜丝、小肉丁、葱花、鸡蛋、面粉调和起来,拿擦了油的锅慢慢煎透,饼子表面要煎到微焦,这样它才能有酥脆的口感和麦芽糖般的甜味儿。
说到这儿,我忍不住再感慨一次,尽管那些年经济条件特别差,可师父却从未在吃上怠慢过我。
陆师伯将早餐放在屋角的桌子上,让我和卢胜材抓紧时间洗漱一下,吃完饭好休息一会儿。
我看了眼手表,时间正好是清晨四点半。
吃过早饭以后,我通常要等上半个小时才能开始晨练,等到晨练结束,还要吃一些补充蛋白质的食物和青菜。
窗外时时飘来煮鸡蛋的味道,看来陆师伯已经为我们准备好第二顿早饭了。
这让我心里很是疑惑。
师父以前就说过,像这种三分练七分吃的练法,原本就是我师祖独创的,师祖认为,但凡练功,一定是补大于练,只有补足了,才能狠练,要不然就只能事倍功半。
师父还说了,在很多老宗门,弟子们早上起来都是空腹晨练的,而在小龙潭分家之前,我们这一支也有类似的不良习惯。
也就是说,小龙潭分家以后,我们人宗才有了这种晨练前后吃两顿饭的习惯。
可陆师伯,不是地宗的人吗?
这时院子里又响起了衣袖震荡的猎猎声响,我透过窗户向外看,就见陆师伯正扎稳了腰马,在院子中央打养生拳。
我们人宗只有技击术,没有养生拳,但我听师父说过,小龙潭的养生拳重在一个“熬”字,一套拳打下来,足足需要半个小时,运拳的过程非常累,但只有一套拳打完才会出汗。
估计陆师伯在叫醒我们之前就打完一套养生拳了,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沾满了汗珠。
他是个很勤奋的人,修为应该很高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
吃过饭,我花了半个小时漫步,然后才开始活骨、慢跑,等待身子完全热起来,又开始站桩。
陆师伯好像对我的晨练内容非常好奇,从我开始按照师父传授的方法活络筋骨的时候起,他就一直面带微笑地盯着我看。
待我刚刚扎好腰马,院子里就响起了师父的声音:“今天就别站桩了,正巧卢胜材也在,你们俩拆拆手吧。”
师父口中的拆拆手,就是切磋拆招的意思,但他好像特别反感这个“招”字,所以一般说成拆手。
一听到师父的声音,我便不受控制似地笑:“师父,你怎么来了?”
此时师父正背着手朝我这边走来,他依然带着那个黑漆漆的墨镜,即便看不到他的眼睛,他的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我也知道他今天心情不错。
陆师伯远远地对师父说:“你们人宗的匿身术真是厉害,我都没发现你进来。”
我立即插嘴问道:“天、地两宗没有匿身术吗?”
师父不无自豪地说:“匿身术原本就是你师祖自创的,他始创这门术法的目的原本是方便宗下弟子练习定神和分神的,后来又将梯云纵和三十六路影踪步糅合进去,才有了今天的匿身术。”
陆师伯也不禁感慨:“云眉师叔那真是天纵奇才,这世上,怕是再也不出了他那样的人物了。”
现如今,师父只愿在我面前讨论师祖的事,别人说起师祖的时候,他总是会想方设法地转移话题。
这一次也是,听闻陆师伯提到了师祖,师父就拍了拍我的肩:“来,你站这儿。卢胜材,你也来,你们两个拆拆手。”
卢胜材一脸懵神地跑过来:“拆手是什么意思?”
师父就点了句:“就是切磋。”
卢胜材当场就想退开,却被我师父一把扯住。
我师父那把子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卢胜材挣了两下,发现自己挣不开,那张脸顿时就苦了下来:“杜爷爷,你这不是明摆着想整我么,我哪打得过他呀,你忘了,去年他都把我给打骨折了!”
师父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直接将他拎到我面前,还让我摆好架势。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