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很笃定,没有人知道这具白骨的主人是谁,故意误导我们去认为这具白骨就是钟离瑾的生母。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应该是独自一人……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你的确不知道这具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你认识她,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发现她的尸体的时候,她的尸体应该已经呈现腐败的状态,甚至露出部分白骨,很恶心……”我故意在最后说了恶心这两个字,把他可能看到尸体的时候那种惊悚的状态描述出来。当然,这也是萧珏给我的提示,在尸体曾经被挖出来移动之后,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比起想到那时的恶心,眼前钟离延的反应是……挣扎。
他很不喜欢我用恶心来形容他发现尸体时的心情,浑身都在抗拒着回忆起当时发现尸体时的情景。
“她到底是谁。”我问。
“府里的一个婢人。”钟离延的解释很简单。
“真的?”我不信他的回答,他的回答给我的感觉就是在敷衍。
碍于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钟离延分神片刻才缓过来,静静的深呼吸了一番,说,“是我的婢人。”
“你的婢人?”这个答案,我趋向于相信。
“她是秋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而已。”对于这个突然遇害的女人,钟离延在解释他们的关系时,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一句而已。
“她和你什么关系?除了主仆,难道你们之间……”我能从钟离延的语气中发现他的情绪,被他克制得很好,却只有在提及那个名字的时候,才会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猜想他们之间,应该是有关系的。
“萧夫人,这不是重点。”钟离延强调说。
“你喜欢她,可是她突然失踪了,而且在她失踪之前可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所以对她的失踪,你并未追查结果。但是没想到,在一段时间之后,她的尸体出现在了这里!”我从他的反应里察觉到了线索,然后加上现场留下的痕迹证据,很轻易便将他和秋若的关系推理出来。
“……”钟离延想要否认,张了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什么事?”我问。“你和秋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为什么会离开。”
“……”钟离延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他的拳头狠狠的握住,表情很痛苦。
看来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秋若只是府里的婢人,她的身份低贱,我若是将她收做妾室,也会被人嘲笑。”钟离延说,“也许,是她觉得伤心难过了吧。”
这个解释,倒是不错,而且他的微表情告诉我,他没有说谎,却有隐瞒,这应该是真相的一部分,只是还有一部分被他隐藏起来了。“明知她身份低贱,你为什么招惹她?”
钟离延愣住。
“不是吗?”我反问,“你应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任何一点的意外都不允许发生,这么说来的话,你每做一件事都会思虑再三。难道你在招惹她之前,不知道她只是府里的婢人,身份低贱吗?你不知道你和她在一起有暧昧的事情一旦声张出去,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吗?”
钟离延吞了吞口水,喉咙干涩也是心虚的一种表现。
但我这么问不是要他的答案,动感情和渣的这些事,过程和结果都是类似的,哪需要什么解释和借口啊。无非是喜欢了,然后又不喜欢了。
喜欢的时候,总是一时冲动不计后果,但是当喜欢的劲头慢慢退去之后,冷静下来,理智了,也就知道会造成什么代价。钟离延是嫡子,韩氏所生,韩氏的另一个儿子生下来就是智障,所以钟离家早晚有一天都要由钟离延来继承,他的婚姻是一种筹码,去交换一个让钟离家依附和联姻的筹码。在现下这个时候,人被彻底分作三六九等,婢人的身份是下下等,钟离延甚至可能因为和秋若的关系成为污点,成为整个钟离家的耻辱,那个时候他继承钟离家……
唉。
“如果当时尸体已经腐败,你如何确认她就是秋若呢?”我现在只想知道,作为唯一一个见证过尸体被丢弃在这里的人,钟离延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萧珏告诉我,那具白骨在经历转移的时候,尸体腐烂到应该已经难以辨认样貌的程度了,钟离延又是如何确认的呢。
“……所有的,都被装在一个罐子里。”钟离延怅然的提起发现尸体的经过,直到今日依旧心有余悸。“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一个……一个这么高的罐子,很臭……我以为,他们把杂物堆到了这个院子里来。就逐一翻找,结果一掀开上面的席子,秋若的尸体就……”
他用手比在膝盖上一点点的位置,形容当时他所见到的那个罐子的高度。
“手……我认得出秋若的手,那只手当时还没有烂完全,秋若的手腕内侧,有一颗痣……而且在罐子里,有秋若失踪的时候穿着的衣裳和佩饰,是我送她的……”
这么说来……凶手运送尸体,是把已经腐败不成整体样貌的尸体放在了一个罐子里,弄来这院子中的。
不管钟离延藏起来的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了,秋若原本是钟离延的婢人,二人相好。可是因为一些缘故,秋若和钟离延之间闹崩了,钟离延担心秋若会成为他的弱点,大吵一架之后,秋若离开了钟离家,然后消失了……不曾想等到钟离延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竟是以罐子里的一堆腐尸样貌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