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尝不懂红玉的意思。
可是,从理发而言,那些碎嘴的闲人只是丧失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却并没有直接参与犯罪行为,没有任何法律可以约束他们的所作所为。更甚者,法不责众。
我们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明知道他们于突玮的世间里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却也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杀人诛心,他们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把人逼到绝路上,没办法回头。以自诩正义去欺凌他人,谁也不是无辜的。可法律只能严惩那些直接参与犯案的人,他们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让人可憎可气。
“娘可还记得孚尹夫人?”毓儿提起一位故人,神色很是无奈。“孚尹夫人也和这些人大致类似,无非都是挑拨了别人去做,自己冷眼旁观静看事变。可孚尹夫人的罪行,她的儿子知道,也是她的儿子把她逐出了府邸,送去修行。可是这些人呢......却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们。”
“自古便是如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看起来可以肆无忌惮,可其实往往受到的约束更多,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有太多的肆意。可是那些刁民呢,生来艰苦固然辛酸,但之所以成为刁民的那一部分,必定是做了让人无法忍受之事。他们从不惧怕身败名裂,更不受世俗传统的威胁,反而肆无忌惮的伤害比他们更不幸的人。”说起来,我也是一肚子的气。
真正做了坏事的人得不到严惩,却还逍遥法外,等待机会再去害人......
“可怜突玮的娘亲了,我原以为是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自私得想要隐瞒。没想到她只是想要隐瞒突玮的身世,更是为了突玮。”毓儿道,他知道这一次自己错得离谱,险些看错了人,让无辜的妇人蒙冤。
“这世上,最难看透的,就是为娘的心思。一个女人一生全部的算计,可能都会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为了帮孩子谋一个出路,她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最简单的事情,往往最难的,你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就必须学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感受他的一切。事情不可能毫无根据的发展到这一步,但你如果理解了突玮的娘亲,你就能明白,她为突玮做了些什么。”
世事往往如此,没有人全错,也没有人全对。
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够分得清一个是非黑白的,对的背面,不一定是错。世间有千万种人,便有千万种心思,事情也就有千万种结局。
只是突玮家的这一种,算是很惨的了。
“......突玮现在算是知道他一直都错怪他娘了,也不知道,他娘......会不会原谅他。”红玉觉得,突玮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当一切都揭穿了,突玮的娘亲知道了所有事情以后,怕是不会原谅他的。
我沉眸想了下,“其实,她都是知道的。”
突玮的娘亲,知道给她下毒的人是谁。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没有线索可以推敲,但一定是在我们出现之前。她应该也知道,灵儿死了,突玮把所有的憎恨都投注在了她身上。可她却告诉我们,下毒害她的人,应该是灵儿......
直到最后,她还是想尽办法的,在帮突玮开脱。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养恩大过生恩。意思是养育了孩子长大的人,比生下了孩子的人,恩情更重。突玮的娘亲应该也是这样的,突玮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对她来说,早已如同亲生一样,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余生的指望。
当养子女的身份被揭穿的时候,其实真正受到影响的,还是养子女本身。父母永远是父母,但子女的心态却大有不同,哪怕一件小事,都可能会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而被放大无数倍。是子女不懂事吗?我认为不是,是为人父母,真的可以包容太多......
“突玮家的鬼叫声是解决了,可现在问题是......杵嫂的命案还没有解开,里翀的嫌疑还没有摆脱。”红玉泄了气,现在杵嫂的命案还是丝毫眉目都没有。
“接着查,把村长说的每一个奇怪的事情都走一遍。他说他也是这么告诉里翀的,里翀就自然而然的去查,结果被牵扯到了命案里。我想......”应该是会与某件怪事有关的。
“下一个是什么。”毓儿提了一句。
红玉很快缓过神儿来,回说,“是孑遗家。老村长说,孑遗的兄长多年前外出以后,便再没有回来过,可是他嫂子却声称自己的丈夫初五托梦给她。说是,被葬在了某处,没法与她相见,闹了很多次,因为只是她一个人做梦而已,也就没什么线索不了了之了。”
“孑遗?”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特别。
“走吧,去看看。”毓儿重新打起精神。
......
孑遗,村子里的少年,十四岁。
他的兄长叫初五,比孑遗大九岁。是四年前离开的,说是一位同乡介绍了活儿,能够多赚些钱回来。所以就跟着同乡走了,可是四年了音信全无,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四年前初五离开村子时,正好是他成婚的第二年,初五和孑遗是一对命挺苦的兄弟。他们的母亲过世早,父亲一手把两个儿子带大,可是在他刚刚成婚后没两个月,他们的父亲就病逝了。倒也不是突然,原本他们父亲的身体就不好,又吃不起药,一日一日拖着,拖到了初五娶妻,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松了口气,大概就放下了。
初五的媳妇叫兰娘,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