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巧。
如果真的像蕙娘说的,正好是发生在子循家那一场大火之前的话,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应该被放过的。但是眼前的蕙娘,所提供的线索都得被重新过滤一下,她是有目的而来的,故意要把我引到她怀疑的事情上,帮她证实掳走她女儿彩妹的人,是不是就是岂伯。在她看来,岂伯是最有嫌疑的,不管是岂伯曾参与了当年掳人拐卖的事,还是她父亲临终前留下的讯息,亦或者是岂伯的女儿......
一开始我教毓儿进行推理的时候,就警告过毓儿,在查案的过程中不要放弃每一种可能性,但绝不能死认一种可能而放弃考虑其他可能,要在证实的过程中做出取舍,放弃错的,选择对的,不断改正自己的判断,这才能得到一个最接近于真相的推理。但是蕙娘现在,就正好成了一个反面例子,她失去了彩妹,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她的情绪有些崩溃,近乎......歇斯底里。不管对错,她只想找到彩妹,因而在认定岂伯与彩妹的失踪有关时,她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岂伯身上。因此,不管岂伯身上有任何疑点,是否妥或者不妥,在她看来,岂伯都是那个拐走自己女儿的绑匪了。
但不得不承认,她偏执的推测对我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岂伯的女儿,究竟叫什么名字......岂伯的妻子心惠说叫白芷,但是蕙娘却说叫燕容。
怎么娶了个妻子,女儿的名字也改了?
还是说,真的就是换了个人呢?
在那件事之后,岂伯还像从前一样,做着掳人拐卖的勾当。只不过他收敛了很多,没敢再一下子掳来那么多的少女,他也害怕出事了,就养着,等养大了就......
燕容可能是他第一个掳来的,那时候燕容太小,他养大燕容确实花了番功夫,我记得他们也曾经提到过。岂伯在子循家大火之后失落了很久,沉浸在悲痛之中,一直都没能缓过来,所以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太好。是后来他走出了低谷,才逐渐有所起色的,之后他救了心惠,心惠嫁给了他的时候,岂伯就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穷困了。我们倒是忽略了去调查证实,岂伯在这段时间内,究竟是做了些什么,才逐渐有所起色的,难道他真的重操旧业,一个人干起了掳人拐卖的事?他收养了燕容,然后把燕容卖到城里做舞姬,所以在娶心惠的时候,他是有些家底了。但他为了避免被人怀疑,毕竟他曾经是有个女儿的,所以他掳来另一个女孩代替“燕容”,这个女孩就换成了“白芷”,结果白芷也失踪了......很巧合的是,在白芷失踪以前,彩妹也失踪了......
或许......
“萧夫人,”蕙娘叫了我,让我回过神儿来。“你一定会救彩妹的,对吧。”
“我......”我现在恨不确定,彩妹是否还活着。
“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一定会把彩妹救回来的。”蕙娘死死拖住我的手,她要我向她保证,我会把彩妹救回来。
我正想着该如何向她解释,但看到她的样子时......“蕙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觉得她的反应有问题......像是,像是知道自己要出事一样。我害怕她犯傻去做一些送死的事情,明知是危险,还是要去做。或许她以为这样可以换来彩妹的消息,但是很不值,即使在怀疑过彩妹是被岂伯绑架拐卖以后,我依然没有完全打消彩妹是否还活着的犹豫,我认为彩妹已经死亡的可能性,仍然高达百分之七十五之多。如果她去冒险,可能又白白枉死一人。
“你答应我,救彩妹......”她说。
“我尽力。”我说,“如果能救的话,我一定救她,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不能去做傻事,你有任何的怀疑都必须和我商量,不能一个人冒然行事。”
她虽然点了头,但是感觉漫不经心的。
我想,我应该还没有完全让她放弃她自己的想法......“对了,还有件事。”
她以为我要说的事情和彩妹有关,抬起头来等着我说下去。
“我们在那十三具白骨里,并没有找到一个左手手臂曾经断过的人,所以我想,你的姨母可能并不在其中。”说完,我看到蕙娘的反应有些怔然,我接着解释说,“当然,你的姨母可能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她现在被卖到了什么地方。”
“我姨母?”她问。
“是啊,你姨母不是左手手臂曾经摔断过吗?手臂如果只是留下伤疤的话,那么现在没办法查验。可如果是手臂断过,那么在骸骨上是可能留下痕迹的,我们找到的......都只剩骸骨了,所以在确认了她们每一具骸骨左手手臂上是否曾经摔断过后,我们认为......这十三具骸骨里没有你姨母。”我怕她不明白骨头摔断过是可以通过骸骨确认的,就解释得更清楚了一些。
“你是说......我姨母的手臂曾经摔断过?”
......
为什么会这样呢?
蕙娘走后,我一直在回想着她当时的反应,太奇怪了。
可是又好像......并没有任何问题。蕙娘的姨母是在她出生之前就失踪了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姨母手臂是不是曾经摔断过,她的丈夫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难道五叔曾经把关于蕙娘姨母的事情告诉过她丈夫吗?
可蕙娘的丈夫那时说的是,他知道这件事,是蕙娘告诉他的......
但现在,十三具白骨里没有找到一个左手手臂摔断过的女人,蕙娘也根本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