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乙入狱,势必要他将武林中与他相关的谳教中人一一供出。一开始他死不开口,但每次只要宋飞鹞在场,他最后还是不得不招了。
所有参与拷问的人出来时都一脸煞白,但对于宋飞鹞用的手段,他们后来各个避而不言。于是其他人便议论纷纷:此女手段毒辣可见一斑。
但即便宋飞鹞手段再怎么毒辣,对于吴全的踪迹,冯乙仍不吐露只言片语。或许李守信说的是真的,冯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一个被掏光了底儿的囚犯,也就再没什么价值了。
天下同盟会贴出告示:判冯乙死罪,三天之后,杭州市口行刑。
于镜娘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她被沈兰霜搀扶着去过了义庄,但因为死者死状凄惨不堪,她最后也没认出她的姐妹是哪个。
“那个侏儒呢?”出义庄后,她只这一问
沈兰霜道:“盟主说,李守信身上尚有谜团待解,不能轻易将之处死,还要细细审问……”
“最该死的是他!为什么他不死!”
于镜娘陡然发怒,沈兰霜也不知如何劝慰是好,但转眼,于镜娘又问了。
“还有那个韩紫深呢?!”
“韩紫深……我听几位前辈正在讨论,毕竟她也是被谳教蒙蔽,记忆也被邪术篡改扭曲……”说到此处,沈兰霜抱有一丝同情,“原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四年前在杭州受害于宗族村民的正是她和她的女儿,谁知她把女儿忘记了……但仍记得要将两名女子复活,其实她……”
“我不管这些,我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死!”
于镜娘蓦地将她打断,沈兰霜因她狰狞的面目而稍退了一步。
于镜娘恶狠狠盯着义庄上房的牌匾浑身颤抖:“明明同为女人,明明开着收容女人堂子,即便她失忆了,却为了一己私利送其他女人做祭品!我不管她原来活得有多惨,她害死了别人,就不能继续心安理得活下去!我绝不原谅她……绝不原谅她!”
沈兰霜不语,只将她送回江山听雨楼,便转身去了如月堂。
如月堂里的一地狼藉已被收拾妥当。经过多番调查证明其他的女人与谳教毫无瓜葛,枢墨白没有对她们多加为难。韩紫深被带走后,她扣留姐妹们的银两没有找到。或许是交给了谳教,也或许她作了其他花用。到了最后,堂子里的女人也只找到韩紫深房里的一个账本,上面几条账目不明,那些银两显然是讨不回来了。
但她们依旧不肯离开如月堂,根据其他女子的推举,李金环成为了如月堂的新当主。
“你来干什么?!”
当李金环看到沈兰霜时,颇怀敌意。如月堂中正待一番修整,有的女子正在敲敲打打,有的女子则正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沈兰霜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我来看看你们是否需要花用……”
“不需要!”李金环伸手便打下她的银票,“我们不需要你对我们假惺惺!”
“可是……”
“烦请沈女侠转告枢盟主,我们自己能重建如月堂,用不着男人的帮助!”
沈兰霜不禁哭笑不得:“我……我又不是男人!”
李金环怒视向她:“你不是,可你是两帮一会的走狗,天下谁人不知所谓的每年的比武大会,招募到的高手最后还不是为两帮一会做事!”
沈兰霜一时无言以对。
李金环继续喋喋不休:“你们这些人,说什么江湖争端,分了多少这派那门,却独独对一个谳教针对有加,还是看如月堂里的女人多,好欺负?!”
“那是因谳教害人,一年内害死了二十八条人命,是该清除的!”沈兰霜据理力争。
“为圣母献命之人,一年不过二十八位,她们都是自愿的!”但是李金环越说越离谱了,“但在这中原大地上,每年被男人所杀的女子有多少,你数过么?!”
“我……”沈兰霜一愣,“确实……没数过……”
——她也不知该怎么数啊!
李金环不理她:“……况且,自愿而死的,与非自愿的,能相提并论吗?!大家都是为如月堂,为了自己的信仰,这不叫害死,是殉道!”
“殉……殉道???”
“韩大士给我们一个栖身之所,那梁采梦与于镜娘竟为枢墨白进来当奸细,出卖我们众多姐妹……”李金环脸上的表情,是与于镜娘一般的狰狞,“我绝不原谅她们!绝不原谅!”
这时,如月堂内有个收拾好行囊的女子拉过沈兰霜:“别跟她说啦,她头脑坏掉啦!走了走了!”
仔细一看,正是那日对柳怀音略怀善意的其中一位。
那女子亲热地挽着她,边走边向她解释道:“如月堂里头脑正常的人都走啦,沈女侠也莫再跟她一般见识,你可是扬名天下的女侠,跟我们这种人可不一样。”
沈兰霜不悦:“都是姐妹,哪里不同?”
那女子调侃道:“哪里能一样呢?你可是人上人的千金之躯,我们这样的,居无定所,也不会武功,只能走一程是一程咯。”
“你也学武!”沈兰霜提议。
“我?我……是没那个天分能学出来的……”女子略显自卑,不过随即她的满脸讪讪一扫而空,双眼也放出了光彩,“不过我已经有出路啦,城里有个胡员外,他家缺佣工,我会些按摩手艺,定伺候得老爷太太舒服。昨日他们已答应包食宿,一月能得一百文呢!”
沈兰霜担忧道:“可是……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