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之地,是个小花园,周围点满灯笼,照得场子敞亮;前方一个大戏台,熄灯前本该由齐秀生登台献技,后来一片混乱,他也没上场。
微风起,灯笼罩内烛火摇曳,催生诡异气氛。
“一个女鬼!女鬼把罗堂主攫进地下了!”
方才那个目睹情景之人尖叫,跳上了桌。所谓赴宴,谁会带兵器,所以他抓起桌上一把筷子,权当自保。众人闻言虽有狐疑,也纷纷退开紧盯地面。
“刚才那个,我也看见了,”宋飞鹞道,“众人放心,那不是女鬼。”
“不是女鬼那是什么?”一名道士打扮的人质疑。
“因为那张面目,本人今早正见着的,”宋飞鹞成竹在胸,“不会错,正是罗堂主所得的那一尾鲛人!”
“啊?鲛人?”
一名大汉不信:“鲛人需水,这可是地面!哪个能做到透体而出、来去自如!”
“既然说到这个问题,”宋飞鹞提起罗府的管家,“管家大叔,请你回答,罗堂主家的这尾鲛人究竟是何人所赠,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因刚才的惊吓,哆嗦道:“我……我不知……那是老爷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我只知他叫吴全,其他的我都不知……”
甫一言,柳怀音和沈兰霜都变了脸色。
“吴全……”宋飞鹞沉吟片刻,“各位,前不久武林大会,正是讨论江湖中接连的命案,都与一名叫做吴全的人有关,而这个人,正是谳教现在的教主!”
柳怀音点点头,大声道:“没错!我与沈姐姐皆可作证!”
“啊?!竟有这事!”
在场众人惊闻此事,不由议论纷纷。
“不过罗堂主怎会与吴全来往?”有人狐疑。
管家交代:“那吴全,我也没见过。一年前老爷出海游玩,后来便带着这尾鲛人回来,说是一名叫吴全的朋友送的……”
“如此说来,罗堂主不识宵小真面目,被谳教之人害了!”宋飞鹞一言,说得在场之人皆痛心疾首,有人道:“那现在怎么办呢?挖土救人吗?”
他们正对着平平整整的土地犹疑不决,从地底深处,又传来一阵歌声。
“啊——!”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呼:“不好!又有人消失了!”
一名道者,鹤发长须,一甩拂尘飘然挡在众人身前:“呔!大胆妖孽!贫道今日就要斩妖除魔……啊!”
话音未落,人便消失,空荡荡的地面甩过一条大鱼的尾鳍。
众人惊慌四散,正欲夺门而出,之间眼前哪有罗府原貌?花园外,竟是一片至绝的黑暗,看不出原本的房屋建筑,就连两边的灯笼也照不出,有人拿石子往前一丢,等了一会,居然一点回音都没有。
“外面成深渊了,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惊诧,又有数声惨呼,面对怪物,这一票江湖莽汉毫无自保之能,只等着被宰割!
“大家上桌,她只在地面动作!”那头一个跳上桌的人高呼。
于是,只静了一霎时,那些个尚活着的家丁和江湖好汉便纷纷冲向在场的八张八仙桌。罗府的桌宽大,且都由红木打造,结实稳固,一气能容六七个成年男子往上站,但即便每张桌站上七人,也不够现场这么多人分的。
于是,一片热闹。
“让开让开!桌是我的!”
“你给我滚下去!”
“我不想死,让我上去啊……啊!”
眼看男人们互相争抢,宋飞鹞将柳怀音和沈兰霜向上一甩,左手扶住王永山,右手挟住含霜,另还有管家等两人,一同占据了理他们最近的那一张。
“看来,她脱出自由之后,就开始捕猎。罗堂主之前说,她饿了一年。”她盯着地下——灯火依旧葱茏,照见砌好青石板的地面竖起一面鱼鳍,如若无物地在画院里巡游,久久不愿退去。
歌声响彻四周。
“小子,剑给我!”她问柳怀音要过剑,但却不忙出鞘。“管家大叔,我再问一事,当时除了鲛人,罗堂主还带了什么回来?”
“这……这……”
“如今这状况,恐怕除了鲛人之外还有其他,但在今夜遇贼之前一直安然无事。我想,这其中应有什么玄机吧?”
“唉……是……”管家无奈,坦白道,“但不是一年前……而是先前老早,老爷带回来一个铁疙瘩。但他不许我声张……”他又不敢多言了。
宋飞鹞宽慰他:“没事,他现在深陷危难,你说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也怪不了你。”
管家咽了口唾沫:“他说,那个铁疙瘩是一把辟邪的宝剑,而且是流落南祁的北越重宝:离恨明缺中的空剑明晦……”
“明晦剑?!”王永山惊讶道,“传说貌不惊人,却能镇邪避灾!只是无人有缘得见……”
“如今更是无缘了,听方才消息,明晦剑已被偷走,”宋飞鹞道,“所以,镇在宅中那些个的魑魅魍魉,都跑出来了!”
端看隔壁一桌人,其中一个眼睛发直,对着空气往前探:“老婆……老婆,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劝阻:“你发什么疯,别下去呀!”
但劝阻不住,那人脚一伸——此时的地面好似豆腐做的,那人一整个身子如泥牛入海,立刻消失不见了。
王永山识出异状:“我听说南海鲛人最擅用歌声制造幻觉,引诱凡人自投罗网……大家堵起耳朵!”
有人依言照办,可接着苦着脸道:“堵起来也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