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来不及了,肩头又是猛地一沉,语气是真心实意的夸奖:“小伙子,你的观察很敏锐啊!”
——这有什么好夸赞的!
“过……过奖……”
柳怀音不动声色地扭过肩,躲过了她的大巴掌。他不喜欢被她拍肩膀,毕竟,他可再也不想看到那些……什么什么了……
“大姐,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呀?”他悻悻地问。
“你不是关心盒子么?当然先处理盒子。”宋飞鹞道。
“哦……可是该怎么处理呢?”
“问你啊,南祁本地,有地位可媲美皇权,但比皇权靠谱的帮会吗?”
他闻之眼睛一亮,起了兴致:“啊对,南祁以两帮一会为首,天下大小帮派,都只听两帮一会的差遣。”
“两帮一会?”
“没错,就是漕帮盐帮和天下同盟会。天下同盟会之主统御武林,每十年选一次,我记得去年有位刚上任,”他挠了挠下巴,“名字好像……叫做枢什么……墨白……”
“那就去找这个枢墨白。”她断然道。
柳怀音道:“不过距离此地旅途遥远,天下同盟会总舵远在浙江呢,得走好多天。”
“你认得路么?”她问。
“不认得,”柳怀音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是路痴。”
于是,这一段路上出现了一阵令人不太好意思的沉默。
“……你师伯把盒子交给你的时候知道你是路痴么?”宋飞鹞耐着性子道。
“不知道,”柳怀音理直气壮道,“但息恨江到玉辰山庄的路,我还是认得的。我又不是傻子!”
“哦?”她表示怀疑。
柳怀音又挠了挠下巴,心虚道:“……我……一路问路摸过去再摸回来的。”
——难怪那些追踪他的歹人走大路难寻他人影呐!
宋飞鹞沉吟片刻:“那我们也只能一路问路,摸到天下同盟会总舵了。”
“抱歉……”他低垂下头,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了。
“你路不认得,里面的人总认得一二吧?”
柳怀音蓦然抬头,他又有了底气,拍着胸脯打保票:“那当然!江湖中人我都熟的很,你放心好了!”
于是,一个时辰之前。
“那个女孩子,无论衣着佩剑还是举手投足皆非寻常女子,理当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女儿。你认得么?”
他们趴在屋顶上往下偷窥,宋飞鹞冷不丁低问,问得柳怀音一噎。
“对不起,不认得。”他语气平板,露出一个并不发自内心的、有如便秘般的微笑——只为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面子。
这个破庙是他们今晚的栖身之所,不知怎么的那一对男女就从远处争吵着过来、又不知怎的宋飞鹞非得带他一飞冲天,趴在屋顶上鬼鬼祟祟地听闲话。柳怀音作为一个名门出身的少年,对这种听人壁角的事,本来是拒绝的。
“大姐,我们躲什么……”一开始,他还抱怨。
一个时辰之后。
柳怀音看得津津有味。
“我不会放你走!”底下那男人攥住了女孩的肩膀,“我林长风看中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手!”
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撕扯衣服。
“噫,qín_shòu!”
少年义愤填膺了,一撸袖子正要路见不平,
“剑看好。”
迎头接过一柄黑长的玩意,柳怀音还未来得及反应,随着“卡啦”一声脆响,就见宋飞鹞维持坐姿,以一种超然淡定的态度和神情,连人带瓦坠了下去。
“啊!大姐重得把房梁压塌啦!”柳怀音不由惊得高呼,“都叫你多吃鱼,少吃肉!”
……
现在。
“来,姑娘,说说,”她施施然,目视沈兰霜,指向林长风,“他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