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鹞获得了这一届新秀中第一的名次,然而这还不算完。他们的面前,还有上届的前辈。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武林排名并无定数,天下第一也非稳坐的宝座,稍有不慎,前浪就得被拍死在沙滩上。
然而,前浪当然不愿意被拍死在沙滩上。
沈兰霜下了比武台,再观上座,见那几名前辈个个脸黑,迈着沉重的步伐下去了她就知恐怕接下来的比试要延后。果然,不消一刻,严从昔前来宣布:三后,再行比试!
……
“沈姐姐,你怎么了?”
下了比武台,沈兰霜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柳怀音以为她是对认输这件事耿耿于怀,不由安慰她道:“其实没事嘛,输给大姐不算丢脸,你好歹也能争个天下第二!”
“不是,我没想这个事,”沈兰霜严肃地说,“我在想,今台上的前辈,是十人。”
“哦……那又如何?”
所谓的前辈,就是去年被录入武林名录中的前十位高手。他们之中,有的须发皆白,有的年轻气盛。那年轻气盛的都是后来的,而那须发皆白的,是至少十年以上没有下过武林第一宝座的。
所有人都在争这位子,这是在南祁莫大的光荣。能坐一刻不算数,能坐牢一辈子才是了不得!
然而,一个高位,谁能真的坐牢一辈子呢?
“我大伯去世了,若他还在世,应是天下第五。”沈兰霜忽然说。
“呃……”柳怀音想起了这件事,他便不敢多话了。
沈兰霜道:“现在那第五是原本的第六,以此类推,那第十名,是原本的出局者。他们果然不会让位子有空缺,我伯父,立刻就被他们忘了。其实直到四年前,伯父还是天下第三;三年前,他被现在第三的秋剑冯乙击败,排天下第四;到了前年,他已是天下第五了……或许他也正是因此才想再练那邪功也说不定。”
谳教的邪术害人,但是这江湖的风气,何尝不是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呢?
不过,即便无奈也无用。
她抓起耳际一绺小辫儿揪起来:“唉算了,你们就当我发发牢吧,反正我伯父也去世了。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规则。”
见此,柳怀音忙应声附和:“对呀,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规定呢?非要二十五以下的年轻人……有的神功非得练个三十多年才能练成,练成后都老啦,那即便武功盖世,也不能上台比出结果,不就很不公平吗?”
沈兰霜道:“其实原本也没有这规矩,但就在四年前开始有所变化了,是漕帮帮主提议的。而且他说了,那些过了年龄的,想要挑战的私下行事便可,总之因为他定的一系列规矩,江湖上私斗频出,唯有靠天下同盟会加以阻止,才没让人们私斗死光了。”
一直听他们诉说,没有插话的宋飞鹞,此时突然道:“既然如此,你讨厌这样的规矩,为什么还要上台呢?”
“我……”
沈兰霜便言又止,她很不好意思,觉得有些话未免有些狂妄,她说不太出口。
于是,宋飞鹞便替她把话说了出来:“你想重现沈家昔的辉煌,凭你一人之力。”
沈兰霜脸一红,不敢看她,小辫儿揪住便捋个不停:“宋姐姐,你会因此取笑我吗?”
“不会。”宋飞鹞认真道:“但我建议你不要趟这浑水,依靠比武台得来的光荣,是不能维持长久的。”
她一愣。
“你不是问为什么近几年来规则变了,变成要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来论武了么?因为二十五岁以下,正是青大好年华,也是最为桀骜不驯的年纪……而如今,拥有着宝贵青的年轻人,都将时间荒废在了仗武行凶上。”
头一点,示意不远处。两个年轻人持着兵器争得脸红脖子粗。
“你刚才是不是不服?!”
“不服又怎么地!”
“不服就再打一场!”
“打就打,谁怕谁!”
他们拉开了架势,幸好,有天下同盟会的人将他们拉开了。但这样的意外最近在这杭州,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三人继续前行:“有人,要用年轻人当门面,来蒙骗更多的年轻人,如此这般,人人都习武,不念书,全不明习武的缘由,武夫成了莽夫,正是为愚蠢便于利用。”
沈兰霜沉默不语。
而柳怀音盘算了一番:“大姐,所以我以后就不用练武了对吧?”
“不对!”宋飞鹞一声怒喝,往他头上一记头皮,“年轻人正常练武是为强健体保家卫国!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蹲马步要加砖头!”
“为什么啊!大姐你说的好听,你不也为了在武林中红一把才上的台……”
于是他收获了又一记头皮。
他们吵嚷起来了,沈兰霜笑笑,但是内心终究苦涩。
虽则宋飞鹞是那么说,自己也很清楚她说得没错,可是没有办法,她对沈家一夕间的没落,终究耿耿于怀。沈家的基业是大伯创下的,她得守着……
想着想着,她有些走神,目光游移间,被湖边桥头一处动静吸引。
西湖,断桥,传说中白蛇与许仙相会的所在,本该是颇浪漫的一处景致,此时桥头却有个青衣的女子直地站在桥头,好像正在沉思。她旁无人陪伴,游人从她后经过,她全无察觉。
沈兰霜隐隐感到不妙,但她离得远,还不及反应,那女子果然扑通一声便跳入了河中!
“不好啦!有人跳河啦!”
众